柳婳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真伪,最终点点头:“好......你闭眼......”
薄斯聿真的闭上眼,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然后是柳婳的小声嘀咕:“这个......怎么解不开......”
他忍俊不禁:“需要帮忙吗?”
“......嗯。”
就这样,在闭眼与睁眼的交替中,薄斯聿艰难地帮柳婳换上了干爽的睡袍。
整个过程堪比拆弹,既不能看太多,又不能完全不管。
泡热水澡的任务终于完成时,他的自制力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睡吧。”他给她盖好被子,准备起身去换自己的湿衣服,洗个冷水澡时。
柳婳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去哪?”
“换衣服。”
“哦......”
她松开手,却在薄斯聿转身时又小声补充,“快点回来......”
薄斯聿的背影僵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二十分钟后,当他带着一身冷气,换上干衣服回来时,柳婳已经睡着了。
她侧卧着,脸颊还带着酒醉的红晕,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
薄斯聿轻手轻脚地上床,在她身边躺下。
他本想保持距离,却不想柳婳在睡梦中自动滚进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酣睡。
“晚安,婳婳。”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将人搂紧。
窗外,暴雨依旧,但薄斯聿心里却是一片晴空。
今晚他收获的,远比失去的多!
那些醉话可能是酒精作用,但酒后吐真言,他愿意相信那是她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而明天,当柳婳酒醒后,他会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确认她的心意。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时,柳婳是被一阵轻微的头痛唤醒的。
她皱着眉慢慢坐起身,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喉咙干得像沙漠。
“醒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柳婳转头,看到薄斯聿正满眼打趣地看着她,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柠檬蜂蜜水。
他没等她回应,就直接将杯子送到她唇边。
“喝了。”
命令式的语气,却带着藏不住的温柔。
柳婳因为宿醉喉咙干疼得厉害,有人伺候她也就不矫情了,乖乖张开嘴,任由他将那杯温热的蜂蜜水一点点喂进她嘴里。
酸甜的液体滑过喉咙,干痛立刻得到缓解。
柳婳满足地叹了口气,这才完全睁开眼睛,抠了抠还隐隐作痛的脑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薄斯聿放下空杯子,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昨晚,只不过你喝醉了,出现断片的情况。”
他的指尖温热,力道恰到好处,既表达了亲昵又不会弄疼她。
柳婳半眯着眼睛嗯了一声,对他的亲近毫无以往那种条件反射般的抗拒,仿佛这本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薄斯聿注意到她的顺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决定趁热打铁:“所以,我现在帮你回忆昨晚的情况。”
“什么情况?”柳婳一脸茫然。
薄斯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柳婳被他盯得心里发毛,眼神逐渐从不耐变为困惑再到不可思议,她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在柳婳开口询问前,薄斯聿单刀直入:“婳婳,昨晚你说你想我,说你喜欢我,还记得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仿佛这件事必须弄清楚,不容半点含糊。
柳婳的瞳孔微微放大,脑海中突然闪过几个片段......雨中,她醉醺醺地扑在薄斯聿怀里;
她抱着酒瓶傻笑;
她把脸埋在他湿透的衬衫上,说着什么......
那些模糊的画面越来越清晰,连带着当时的心情也一并复苏。
她确实说了,不仅说了想他,还说了喜欢,甚至......还抱怨他偷偷跑进她心里?
薄斯聿见她呆滞的样子,以为她要否认,急忙开口:“婳婳,酒后吐真......”
“我认。”
柳婳干脆利落地打断他,眼神清澈无疑,“喜欢就是喜欢,我既然说出口了,那就是对你动心了。”
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挑衅,“怎么?你觉得我喜欢你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还是你不想被我喜欢?”
这番话说得坦荡直白,没有丝毫扭捏。
薄斯聿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承认,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柳婳会否认,会害羞,会恼羞成怒......唯独没料到她会如此落落大方地认下。
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薄斯聿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坦然的女子,忽然笑出声来。
那不是他惯常的冷笑或讥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纯粹喜悦的笑声。
“我当然想被你喜欢,婳婳。”
他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眼中盛满星光般的笑意,“你这句喜欢,我等了好久。”
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在柳婳额头的轻吻中。
那个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却带着沉甸甸的情感重量。
薄斯聿没有趁机索取更多,只是这样珍而重之地印下一吻,仿佛在给一件万苦千辛才拿到手的珍宝盖章确认。
柳婳被他的反应逗乐了:“瞧你这点出息。”
她故意用嫌弃的语气说,却掩饰不住嘴角的上扬,“薄大总裁不是应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吗?”
“泰山崩了关我什么事。”
薄斯聿不以为耻,反而将她搂得更紧,“我夫人终于喜欢我了,这才是大事。”
柳婳噗嗤笑出声,心想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幼稚。
但转念一想,或许这才是真实的薄斯聿!
剥去商业帝国的光环,摘掉冷酷总裁的面具,只是一个为爱痴狂的普通男人。
“所以......”
薄斯聿突然正经起来,直视她的眼睛,“你是认真的?不是因为醉酒?不是因为一时冲动?”
柳婳没有立即回答。
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抚上他的脸:“薄斯聿,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的指尖描摹着他的轮廓,“如果我不愿意,醉酒也不会说;如果我不喜欢,打死也不会认。”
这是事实。
薄斯聿比谁都清楚柳婳的倔强。
她可以为了生存隐忍,可以为了目标妥协,但在感情上,她从来不屑说谎。
“我只是......”
柳婳罕见地露出一丝赧然,“需要时间确认自己的心意。”
她顿了顿,“毕竟我们的开始......不太寻常。”
薄斯聿明白她的意思。
他们的婚姻始于一场算计,她的灵魂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且刚开始他的情感浓烈,甚至带着几分强迫。
这样的开端,任谁都会对后来产生的感情产生怀疑。
“那现在确认了吗?”他轻声问,屏住呼吸等待答案。
柳婳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忽然起了玩心。
她故意拖长音调:“嗯......让我再想想......”
“柳婳!”
薄斯聿咬牙切齿地打断她,眼中却满是宠溺,“你存心折磨我是不是?”
“是啊。”
柳婳理直气壮地点头,“以前都是你欺负我,现在轮到我报仇了。”
薄斯聿被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笑了,直接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胆子肥了?”
他的鼻尖几乎贴上她的,“看来我得重振夫纲。”
柳婳丝毫不惧,反而迎上他的目光:“怎么,薄总要家暴啊?”
“家暴不至于。”
薄斯聿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但家法还是可以有的。”
这个吻一触即分,却让两人都怔了怔。
不是以往那种带着征服欲的深吻,而是一个简单的、温情的接触,却比任何激烈缠绵都更能传递心意。
柳婳先回过神来,推了推他的肩膀:“起来,重死了。”
薄斯聿顺从地翻身躺到一旁,却仍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仿佛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似的。
“婳婳。”他突然唤道。
“嗯?”
“再说一次。”
“什么?”
“说你喜欢我。”
柳婳翻了个白眼:“幼稚。”
但看着薄斯聿期待的眼神,她还是小声咕哝了一句,“我喜欢你。”
薄斯聿心满意足地笑了,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他从未想过,简简单单一句喜欢,竟能让他如此快乐。
或许是因为等待了太久,或许是因为得来不易,总之,这一刻的喜悦足以抵消之前所有的煎熬。
阳光渐渐变得强烈,透过窗帘在床单上画出金色的格子。
柳婳的头痛已经缓解不少,但懒洋洋的不想起床。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看什么看?”她故意凶他。
“看我夫人。”
薄斯聿理直气壮,“怎么,不让看?”
柳婳被他逗笑了,索性大方地任他看。
两人就这样赖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酒庄的落日玫瑰聊到接下来的行程,从昨晚的暴雨聊到今天的天气......
平凡至极的对话,却因为心意的互通而变得甜蜜异常。
柳婳想,或许幸福就是这样简单,在阳光明媚的早晨,与相爱的人共享一段慵懒时光,无需轰轰烈烈,只要彼此相伴。
而她终于可以坦然承认,是的,她爱身边这个男人。
不是因为他富可敌国,不是因为他权势滔天,仅仅因为他是薄斯聿,是那个会为她通宵学编发,会冒雨寻她回家,会为一句喜欢而欣喜若狂的男人。
这个认知让柳婳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悄悄靠近薄斯聿,将头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其实......不止喜欢。”
薄斯聿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他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里,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我知道。”
(番外结束了,接下来进入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