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另一只手滑到床头柜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瓶子。
瓶子里是几粒白色药片。
这是她从医院药房偷偷弄来的镇静剂。
她轻轻摇晃着瓶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墨循那个蠢货真的以为她回心转意了?
可笑。
她南溪这辈子只爱一个人,那就是薄斯聿。
至于墨循......不过是她接近薄家的一块垫脚石罢了。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病房陷入短暂的黑暗。
当光线再次亮起时,南溪已经恢复了那副温婉可人的模样,安静地躺在床上,仿佛刚才那个满眼算计的女人从未存在过。
与此同时,墨家的黑色迈巴赫驶入了庄园大门。
墨循刚下车,就看到哥哥站在主宅门口,镜片后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他。
“哥......”
墨循硬着头皮走上前,“这么急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墨延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进书房。
墨循跟进去,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惊的闷响。
书房内,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光线。
唯一的光源是办公桌上那盏复古黄铜台灯,将墨延的身影投射在背后的书架上,形成一个扭曲的巨人轮廓。
墨延陷在真皮座椅里,随手点燃一支烟。
打火机的火苗在他镜片上跳跃了一瞬,随即熄灭。
他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看着它们在自己与墨循之间形成一道朦胧的屏障。
“你知道薄家和陆家成连襟了吗?”他的声音像是从烟雾那头传来,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墨循站在办公桌前,双手垂在身侧,不自觉地捏紧又松开。
他这些天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南溪病床前,哪有心思关注什么豪门联姻?
“我......”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近有些忙。”
“忙?”
墨延轻笑一声,烟灰随着他手指的抖动落在水晶烟灰缸里,“忙着给那个南家的小姐当护工?”
墨循的下颌线绷紧了。
灯光下,他能清楚地看到哥哥眼中那抹讥讽。
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永远这样,高高在上,仿佛他墨循只是墨家的一枚棋子。
书房里的沉默持续了整整一分钟,只有香烟燃烧的细微声响。
墨延又吸了一口,这次他将烟雾直接喷向墨循的方向。
“我让你和言家联姻,”
烟雾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让你经常去陪言欢,多和她培养感情,你最近怎么做的?”
墨循的指甲已经陷入掌心。
又是这样,永远在安排他的人生,从来不在乎他想要什么。
“哥,”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我有喜欢的人,我不想要言欢。”
墨延闭了闭眼睛,香烟在他指间静静燃烧。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墨循惊讶地发现哥哥居然没有发火!
这比暴怒更令人不安。
“南家能和言家比?”墨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墨循挺直了脊背:“我不在意这些,我不在意南溪的家世比不上言欢的家世。”
提到南溪的名字时,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瞬,“我爱她,我......”
“你不在意,”
墨延突然打断他,将还剩半截的烟狠狠摁灭,“墨家在意。”
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一面墙前,那里挂着一幅A市商业势力分布图。
他的手指精准地点在四个被红色标记的家族徽章上。
“A国最有钱的4个家族,都在A市。”
他的指尖依次敲过,“排名第一的是薄家,紧随其后的是我们墨家,第三是陆家,第四是徐家。”
墨延转身,镜片反射着冷光:“可我们和薄家的差距就在毫厘之间。”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但现在第一和第三成了连襟!这就不是差一星半点儿的事情了!”
墨循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
他从未见过哥哥如此失态。
墨延永远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墨家继承人,永远游刃有余。
“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你和言家联姻?”
墨延重新走回办公桌,手指敲击着桌面,“言家虽然不在四大家族之列,但在医药领域独占鳌头。墨氏想要超越薄氏,医药市场是关键!”
他猛地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甩在墨循面前:“看看这个!薄斯聿和陆临州已经通过他们妻子和言欢交好,拿到了言家最新抗癌药的海外代理权!”
“而你呢?你在干什么?陪一个整容成别人样子的女人玩过家家?”
文件散落一地,墨循弯腰捡起一张,上面是薄氏集团最新财报,利润数字触目惊心。
他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南溪......她不只是......”
墨循试图辩解,却被哥哥冰冷的目光钉在原地。
“她是什么不重要。”
墨延重新坐回椅子上,又点燃一支烟,“重要的是,墨家不能输。父亲把家族交到我手里,我绝不会让墨氏在我这一代永远屈居第二。”
烟雾再次在书房内弥漫。
墨循看着隐在烟雾后的兄长,突然感到一阵陌生。
这个为家族荣誉痴狂的男人,真的是他记忆中那个会偷偷带糖果给他的哥哥吗?
“哥,”
墨循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难道我的幸福就不重要吗?”
墨延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缓缓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看着它在空气中扩散,消散。
“墨家的孩子,生来就没有追求个人幸福的权利。”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你以为我想娶林家的女儿吗?”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接插进墨循的心脏。
他这才想起,哥哥的婚姻也是一场商业联姻,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多年。
书房再次陷入沉默。
墨循低头看着手中的财报,薄斯聿那张冷峻的照片印在首页,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墨延已经恢复冷静,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言欢和俞家的二公子结婚了,而俞牧迟的大姐嫁给了陆临州,薄家和陆家几乎占尽了所有的好处。”
他看向自己的弟弟墨循,“阿循,你虽然和我不同母,但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弟弟,我想让你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