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流匪野兽般的嚎叫混合着浓烈的血腥与汗臭,如同决堤的污浊洪流,瞬间灌满了狭窄的洞口!火把跳跃的光芒将一张张扭曲贪婪的面孔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兵刃的寒光撕裂了洞内微弱的篝火。
首当其冲的是姬铁山!
这位姬家仅存的锻骨境巅峰战士,如同嵌入洞口的磐石,爆发出有生以来最狂野的怒吼!他手中磨得锃亮的柴刀并非神兵,却裹挟着背水一战的决绝意志,化作一道匹练般的寒光,毫无花哨地迎着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流匪劈下!
“给老子滚开!”一个满脸麻子、手持砍刀的流匪狞笑着挥刀格挡。
铛!刺耳的金铁交鸣!
柴刀与砍刀狠狠撞在一起!火星四溅!麻子流匪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传来,虎口瞬间崩裂,砍刀脱手飞出!他脸上的狞笑凝固,转为惊骇!姬铁山的柴刀余势未消,带着锻骨境巅峰的恐怖力量,狠狠劈在他的肩胛骨上!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啊——!”麻子流匪发出凄厉惨叫,半边身子塌了下去!鲜血狂喷!
但姬铁山的攻势也被这一阻而滞!另一名流匪趁机从侧面扑上,手中淬毒的短匕如同毒蛇吐信,狠狠扎向姬铁山的腰肋!
“铁山小心!”姬正阳的怒吼如同惊雷!他身影如电,环首刀后发先至,带着洗髓境巅峰的恐怖威压,刀光如匹练横扫!
噗嗤!
短匕流匪的脑袋如同熟透的西瓜般高高飞起!无头的尸体被巨大的刀势带飞,撞倒了后面冲上来的两三个流匪!
“结阵!守住洞口!”姬正阳一步踏前,与姬铁山并肩而立,环首刀横在身前,如同不可逾越的天堑!他那刚刚被聚星蕴脉丹修复大半的暗伤在剧烈爆发下隐隐作痛,但眼神却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火焰!
狭窄的洞口成了绞肉机!流匪人数虽多,却被地形限制,一次只能冲进来两三人。姬正阳和姬铁山如同两尊浴血的杀神,刀光翻飞,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环首刀撕裂皮甲骨肉,柴刀砸碎头颅臂膀!惨叫声、骨骼碎裂声、兵刃碰撞声在狭小的空间内疯狂回荡!滚烫的鲜血泼洒在冰冷的黑色岩石上,瞬间被吸收,只留下暗红的印记。
但流匪太多了!而且悍不畏死!在鲁魁“杀一人赏十金!抢到女人归自己!”的疯狂咆哮刺激下,他们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前仆后继!姬正阳和姬铁山再勇猛,也架不住车轮战般的消耗!姬正阳的刀势慢了一丝,一个流匪的链子锤擦着他的左臂掠过,带起一片血花!姬铁山更是被一柄沉重的狼牙棒砸中后背,闷哼一声,嘴角溢血,脚步踉跄!
防线,摇摇欲坠!
“冲进去!剁了他们!”鲁魁在洞口外狂笑,他并未亲自上前,猩红的目光如同毒蛇,死死盯着洞内深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就在防线即将崩溃的刹那!
“爹!铁山叔!退——!”
一声清冽如寒泉、却又带着无尽怒火的厉喝在洞内炸响!
姬尘动了!
他没有冲向洞口,反而猛地后退一步,双手闪电般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那块紧贴着他胸口的地元石心,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土黄色光芒!光芒如同水波,瞬间沿着他的手臂蔓延至全身!
脑海中,残缺的星图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旋转!天璇(守护)、天枢(力量)两颗星辰光芒大放!星图之力被催动到极致,与石心引动的地脉之力产生狂暴的共鸣!
“星力为引!地脉为根!凝——!!”
姬尘口中发出如同大地低吼般的晦涩音节!他体内初生的星脉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将全部力量疯狂注入脚下大地!
轰隆——!!!
整个矿洞,剧烈地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仿佛沉睡在地底的巨龙被强行惊醒,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洞顶!黑色的岩石如同被无形巨锤敲击,瞬间崩裂!无数尖锐的石笋、沉重的石块如同暴雨般轰然砸落!
地面!以姬尘双掌按下的位置为中心,坚硬的岩石如同水面般剧烈波动、隆起!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痕如同狰狞的伤疤,疯狂地向四周蔓延!尤其是洞口方向,整个地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掀起、翻转!
“地…地龙翻身了?!!”
“妈呀!洞要塌了!”
“快跑!快跑啊!!”
洞口处疯狂冲击的流匪,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地之威吓破了胆!他们脸上的狞笑和贪婪瞬间化为极致的恐惧!落石砸下,惨叫声不绝于耳!地面翻转,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流匪如同滚地葫芦般栽进突然裂开的巨大地缝中,瞬间被吞噬!后面的人惊恐地想要后退,却被混乱的人流和不断崩塌的落石砸得头破血流,死伤惨重!
“稳住!都给老子稳住!是那小兔崽子的妖法!”鲁魁惊怒交加地咆哮,挥刀劈开一块砸向他的落石,但也被这恐怖的景象骇得连连后退,不敢再靠近洞口。
洞内,姬正阳和姬铁山在姬尘出声示警的瞬间,就毫不犹豫地抽身后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塌陷的核心区域。但飞溅的碎石依旧在他们身上划出道道血痕。两人看着眼前如同末日般的景象,看着那在崩塌的岩石和翻涌的地气中,如同神只般屹立、浑身笼罩在土黄色光晕中的少年身影,眼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
这就是…尘儿掌控的力量?!
姬尘此刻的感觉却如同置身炼狱!强行引动如此大规模的地脉之力,远超他初生星脉的负荷!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撕裂!脑海中的星图剧烈震荡,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可能崩溃!剧烈的痛苦和灵魂被抽空的眩晕感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意志!
噗——!
他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溅落在身前剧烈波动的地面上,瞬间被翻滚的土灵之气吞噬。体表流转的土黄色光晕如同风中残烛,剧烈闪烁后骤然黯淡下去!
强行引动的力量失控了!
原本被他勉强控制、主要涌向洞口的地脉之力,失去了精准的引导,如同脱缰的野马,在洞内疯狂肆虐!更多的裂缝在洞壁和地面蔓延!更大的石块从头顶砸落!
“少族长!”姬松惊恐地看着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正朝着因脱力而半跪在地的姬尘头顶砸落!
“尘儿!”姬正阳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姬尘胸前,那块紧贴着他、吸收了鲜血的地元石心,再次爆发出温润的光芒!这一次,光芒不再狂暴,反而带着一种安抚和守护的意志!同时,姬尘脑海中那幅濒临崩溃的星图,天璇(守护)星的光芒骤然稳定下来!一股坚韧的守护意念,混合着石心的地脉生机,强行稳住了他体内狂暴的力量反噬!
轰隆!
巨石砸落!烟尘弥漫!
“尘儿!”姬正阳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烟尘缓缓散去。
姬正阳和冲过来的姬铁山、姬松等人,全都僵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姬尘依旧半跪在那里,毫发无伤。
在他头顶上方,距离头皮不足三寸的地方,一面由纯粹的、凝练如实质的土黄色光芒构成的、约莫三尺直径的圆形盾牌,正静静地悬浮着!盾牌表面布满了龟甲般的古老玄奥纹路,散发着厚重如山、坚不可摧的气息!
那块磨盘大的落石,正四分五裂地散落在这面悬浮的光盾周围!
星脉道基·地脉之盾!
在生死关头,在石心守护之力的引导下,姬尘终于真正凝聚出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防御性神通!
“咳咳…”姬尘剧烈地咳嗽着,又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碎沫的淤血,脸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身体摇摇欲坠。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那面悬浮的、缓缓消散的光盾。
挡住了!他靠自己…挡住了!
“少族长!”姬松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将几粒珍藏的保命药丸塞进姬尘嘴里。
“快!扶尘儿到里面!”姬正阳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立刻指挥。洞口方向,崩塌虽然暂时阻隔了流匪,但烟尘弥漫,落石不断,显然不能再待。
姬铁山背起虚脱的姬尘,姬松和两个伤势较轻的妇人搀扶着其他人,迅速退向矿洞更深处,躲避还在零星掉落的碎石。
洞口的崩塌渐渐平息。烟尘弥漫,碎石堆积,将洞口堵死了大半,只剩下一些狭窄的缝隙。外面流匪的惨嚎和叫骂声被隔绝了大半,变得模糊不清。
“操!操!操他娘的!”鲁魁那破锣嗓子在外面气急败坏地咆哮,“给老子挖!挖开这破洞!老子要把里面的人碎尸万段!那小崽子…那小崽子用的什么妖法?!”
洞内深处,篝火早已熄灭,只有从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姬尘躺在冰冷的岩石上,姬松正用颤抖的手给他处理身上的擦伤和检查内腑伤势。姬正阳和姬铁山守在通往崩塌区域的拐角处,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脸色凝重如铁。
暂时安全了…但也彻底被困死了!洞口被堵,流匪在外面虎视眈眈地挖掘,一旦挖通…
“爹…”姬尘虚弱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
姬正阳立刻蹲到他身边:“尘儿,感觉怎么样?”
“还…死不了。”姬尘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眼神却异常清明,“外面…在挖?”
姬正阳沉重地点点头。
“不能…让他们挖开…”姬尘喘息着,目光投向洞内更深处的黑暗,“这矿洞…应该还有别的…出口…或者…缝隙…”他之前引动地脉时,星图之力曾模糊地感应到,这条废弃矿脉似乎并非死路,在某个方向,地脉的流向有微弱的异常。
姬松眼睛一亮:“少族长说得对!老矿工都说,矿脉如龙,有进有出!当年挖矿的人,肯定会留后路!我们找找!”
希望,再一次在绝望的缝隙中探出头。姬正阳立刻安排还能活动的人,由姬铁山领头,姬松凭借经验辅助,举着最后一点油脂做的简易火把,沿着矿洞的岩壁,一寸寸地敲打、摸索,寻找可能存在的暗道或缝隙。
姬尘则被安置在相对安全的角落,紧靠着那块被挪到深处的岩石缝隙。缝隙里,那几株脆弱的幼苗在刚才的剧震中瑟瑟发抖,但依旧顽强地活着。尤其是那株赤阳草“石心草”幼苗,嫩红的芽尖在微光下,似乎又挺直了一丝。
他艰难地抬起手,轻轻触摸着温润的地元石心。石心传来微弱但持续的生机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他枯竭的星脉和受创的内腑。脑海中,星图缓缓流转,虽然黯淡,却比之前更加稳定。天玑星的光芒柔和地洒落,与石心、与那株石心草幼苗,隐隐构成一个微弱的循环。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姬尘闭上眼,全力汲取着这微薄的生机,争分夺秒地恢复着。他知道,危机并未解除,更大的风暴,或许就在这黑暗的尽头。
时间在敲打岩壁的叮当声和洞外隐约传来的挖掘声中,缓慢而沉重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突然!
“族长!少族长!有发现!”姬铁山压抑着激动的声音从矿洞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