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便传太子妃近日身体不适。吕氏心中暗喜,然面上却作担忧焦急之色。
吕氏亲往太子妃寝宫,手中仍提滋补汤。然至寝宫门前,便为东宫侍卫阻拦。
吕氏斥道:“放肆!本宫欲往给太子妃请安,尔等安敢阻拦?”
太子妃寝宫门前侍卫面无表情道:“吕妃莫怪,此乃太子殿下之令,无太子殿下允准,任何人不得入内。”
吕氏闻此,气焰顿消。随即将手中滋补汤递与侍卫,道:“既是太子殿下之令,本宫亦无话可说。只是这滋补汤,还望二位送入宫中。太子妃玉体欠安,正宜以此汤调养。”
二位侍卫道:“吕妃海涵,无论人或物,若无太子殿下允准,皆不得入内。”
吕氏见状,只得怏怏离去。
于太子妃寝宫内,太子妃常真精神抖擞,全无病容。朱允熥这顽皮小子还在太子妃怀中扭个不停。
朱雄英自大本堂下课后,返回太子妃寝宫。
朱雄英行至太子妃身后,为常真捏肩,问道:“母妃,为何佯装染病?”
太子妃浅笑,道:“自是装与他人瞧的。”
朱雄英未再追问,绕至太子妃身前,从其怀中抱过朱允熥。
朱允熥当即哭闹起来,朱雄英扬手一拍其臀,朱允熥旋即止泪,不再哭闹。
太子妃道:“雄英,你为何打允熥?切莫伤了他。”
朱雄英笑道:“母妃放心,孩儿晓得轻重。”
辽东之地,常孤雏率辽东卫巡查边防。
自辽东开海贸,经济激增,百姓渐富。
辽东百姓,物质生活大善,精神生活亦较大明他处丰饶。
常孤雏嫡子常宁,亦始学步,身形晃晃悠悠。
常宁抓周之时,抓取木质小长枪与兵书各一。
彼时,常孤雏朗声笑道:“此子颇具乃父风范。”
于高丽驻守之蓝玉,回天述职毕,每每皆转道辽东,探视小常宁。
蓝玉每与小常宁戏言:“汝尚咿呀学语,已然为大明侯爵,竟胜吾这舅爷矣。”
今时,常家备受恩宠,有常遇春、常孤雏两位国公,亦有蓝玉、常茂与小常宁三位侯爵。
常家与皇室联姻甚密,常家女适太子,常孤雏尚公主,亲上加亲。
常孤雏名衔繁杂,既是驸马,又是国公,兼为封疆大吏,权柄在握,风头一时无二。
爱猷识理达腊薨讯至,北元遂分鞑靼、瓦剌两部。
扩廓帖木儿闻爱猷识理达腊殁,于府中恸哭。
朝会间,有朝臣弹劾扩廓帖木儿为北元皇帝痛哭之举,奏请严处。
朱元璋言:“此事作罢。扩廓帖木儿本为北元旧臣,其主薨逝,彼为之发丧,此乃忠君之行。”
北元既分鞑靼与瓦剌,两部争地争权,龃龉渐生。
鞑靼欲占水草丰美处,遣骑突袭瓦剌营地。
瓦剌早有防备,伏兵齐出,箭如雨下。
双方短兵相接,喊杀震天。
鞑靼仗人多强攻,瓦剌凭地利坚守。
死伤枕藉间,仇恨愈深,争斗无休。
闻鞑靼与瓦剌交恶,山西晋王与陕西秦王谋议,率兵出关,欲袭鞑靼。
晋王整军甲,秦王聚弓弩,两部人马悄行塞外。
待至鞑靼营外,月色昏沉,晋王一声令下,伏兵齐出,杀声骤起,直扑鞑靼营帐。
鞑靼之军,遭秦王与晋王所部突袭,一时溃败。
漠北之地,地势复杂。二王恐贸然深入生变,既获战果,遂引军退回关内。
鞑靼遭明军袭扰后,遣使臣至瓦剌,双方言和,相约为盟,共御大明。
瓦剌首领亦明此理,知若鞑靼覆灭,己部则唇亡齿寒。二者皆源出北元,逢外敌当前,自当精诚协作。
东察合台汗国闻北元裂为鞑靼、瓦剌,遂欲趁此时机,进兵瓦剌,以图攻城掠地。
然东察合台汗国攻瓦剌,斩获寥寥,两军于金山山脉周遭,僵持良久。
东察合台汗国与大明交好,欲请大明出兵牵制鞑靼,其便全力攻伐瓦剌。
东察合台汗国遣使臣往应天,觐见大明皇帝朱元璋。
汗国使臣携西域好物,先以之朝贡,而后再议国事。
东察合台汗国使者拜毕,奏道:“今北元分鞑靼、瓦剌,我与瓦剌僵持于金山。恳请陛下出兵牵制鞑靼,我汗国必全力攻瓦剌,待事毕,愿永为大明屏藩,岁岁朝贡。”
朱元璋闻使者所请,转视群臣,问道:“东察合台汗国请朕出兵牵制鞑靼,彼全力攻瓦剌,诸卿以为如何?”
有保守派臣子出列,拱手奏道:“陛下,边疆之事,风云难测。贸然出兵,或陷我军于险地。我朝立国未久,当以休养生息为重,若因他国之请轻启战端,恐劳民伤财,于国不利,还望陛下三思。”
激进派臣子急步出班,拱手高声道:“陛下,此乃天赐良机!东察合台汗国愿为前驱,我朝出兵牵制鞑靼,必能破敌。北元余孽久为边患,趁其分裂,合力击之,可永绝后患,拓我大明疆土,扬我国威,望陛下允之。”
朱元璋目光落于刘伯温与李善长,问道:“伯温、善长,尔二人素有谋略,对东察合台汗国所请,意下如何?”
李善长拱手躬身,神色恭谨:“陛下,臣附议保守之见。今国家初定,民生未复,根基尚需稳固。边疆战事一起,粮草辎重耗费巨大,恐累百姓。且东察合台汗国所求,难测其心,若我军轻进,稍有差池,后果难料。稳守为上,不宜轻易兴兵。”
刘伯温整衣出列,躬身一礼后道:“陛下,臣以为当从激进之策。北元虽分鞑靼、瓦剌,然其心未死,终为大明大患。今东察合台汗国相邀,我军出兵牵制鞑靼,与之合力,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既挫北元余孽,又能拓展声威,扬我大明国势。此机一失,再难复得,望陛下决断。”
徐达上前一步,抱拳朗声道:“陛下,末将以为可出兵。我大明将士久经战阵,何惧鞑靼。今有东察合台汗国呼应,若能趁此良机,东西夹击,必能重创鞑靼。边疆安稳,方能保百姓太平。即便战事有险,末将愿率部前驱,为陛下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