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你的赏银,这几日就在贵妃娘娘身边好好待着,别见什么外人。”
“保护好自己的小命,以后有好日子过。”
沈扬尘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鼓励,将早就准备好的鼓鼓囊囊的麻布包塞给他。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便走,独留陈景一个人在身后不停道谢。
现在的他是得养精蓄锐,等着明儿个震怒的陛下在朝堂上大发雷霆。
希望到时候……谢家那个老头能承受得住陛下的猜忌和怒火。
想到这里,沈扬尘嗤笑一声,神色中流露出几分势在必得。
…………
…………
次日一早,金銮殿之上。
天色还未完全透亮,朝堂上却隐有风雨欲来之势,官员间的站位更是明显。
哪怕是按照正常礼制,如今谢老太爷周遭的官员都在有意无意的和他拉开距离。
原因不是旁的,正是因为昨日京中突然疯传谢家才是虞十一状告主谋的传闻。
虽也有人传虞十一控诉的其实是杜连栖,但不妨碍众人暂时性远离谢家。
无人知道传闻为何疯长,但官员各自都有心里的小九九。
大难可能当前,谁也不想自己因为谢家而被牵连。
此时的谢老太爷却满脸愤慨,心中一阵咬牙切齿。
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这其中必然有沈扬尘的手笔!
当明元帝阴沉着脸走入金銮殿坐上龙椅时,所问第一句便是质疑谢老太爷。
“谢卿,京中传闻你可有所耳闻?”
明元帝的语气无悲无喜,似是寻常一问。
听到明元帝这话,谢老太爷反而如临大敌,长呼一口浊气,挺直脊背,直呼冤枉:“陛下,微臣自入朝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为国、为陛下效力。”
“此等传言根本就是妄图陷害我谢家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
他这番话一是为提醒明元帝,谢家有功,二是为自己叫屈。
谢老太爷十分清楚,上次的事情,谢家在陛下眼里已经有了污点。
若是这次证明坐实,那谢家只怕都要从历史长河中除名。
看着谢老太爷依旧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在场的文武百官皆是低下了头。
很显然,神仙打架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明元帝表情未变,微微一笑开口问道:“是吗?”
早在上朝之前,他就猜到这老头会抵死不认。
“可那虞十一咬死杜连栖,手头上的证据却指向你。”
明元帝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众人头上都冒冷汗。
一时间,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浮上来一个念头。
无论传言对错,只要谢老太爷无法自证清白,那么谢家就要完了!
“既然你们各执一词,不如当堂对峙。”
明元帝话里带笑,脸上却未见分毫笑意:“瞧瞧谁的话更让人信服。”
听到明元帝这话,近侍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步,高声宣道:“宣,虞十一,杜连栖上朝!”
然而文武百官乃至是谢老太爷都心中一惊,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
谢老太爷更是面色一白,他昨日才咬牙动用一枚暗棋去联络杜连栖,结果没想到竟然连句消息都没有递回来。
他原以为杜连栖决定和他切割,没想到竟已被陛下扣下。
而更让百官在意的,便是虞十一和杜连栖的状态,
虞十一身上的囚服虽然干净,可隐约露出来的肌肤上满是伤痕,可见审讯所用手段不少。
而杜连栖虽硬挺着精神,眉宇间却有着掩藏不住的疲惫,脖子上也带伤,只怕传闻里他被抓住审讯并非作假。
如此一瞧,众人心中稍有判断,只恨自己不能站的更远,免得被波及。
“杜连栖。”
明元帝的目光锁定在杜连栖身上,微微眯起双眼开口问道:“你可还有话说?”
刑部的人今早告诉他,经过一夜审讯,杜连栖始终不交代,一直咬死自己是被冤枉的,唯独在提及和谢家有关的事情上有所松动。
反观虞十一,始终坚持昨日的口供,未再翻供。
只见神情恹恹的杜连栖拱了拱手,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回陛下,虞十一所说之事皆与臣无关,均是造谣诽谤,是背后有人想要致臣于死地!”
明元帝明知故问,“谁?”
“沈扬尘。”
三个字,却被杜连栖叫出了阎王点卯的架势。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也喊来吧。”
明元帝摆了摆手,一副要把所有人都喊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随着宣沈扬尘进殿,百官再一次认识了这个后宫中出来的太监。
明明只是一个太监,却有手段做到这么大,属实不一般。
“奴才见过陛下。”
沈扬尘不卑不亢,像是早有预料到自己会站在这里,云淡风轻的模样比官员们还要放松。
杜连栖见他出现,眼底满是愤恨,衣袖一甩高声喊道:“陛下,虞十一之所以咬住奴才不放,皆是因为此人!”
“虞家为求自保,早已与此人联手,虞十一便是受了此人指示。”
“否则,虞十一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翻供。”
文武百官皆知前两日虞十一连续翻供一事,望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好奇。
一时间,紧张的气氛少了些许,好奇的心思倒是活络不少。
面对指控,沈扬尘却丝毫不惧,反问杜连栖:“杜公公,可有证据?
他老神在在的模样看的在场众人皆是犯起了嘀咕,一个两个神色各异。
“证据?”
杜连栖讥笑一声,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虞十一便是证据!”
他收起愤恨盯着沈扬尘的目光,转而带着几分哀求向明元帝扣首:“还请陛下明鉴。”
“只需控制虞十一的亲人并严刑拷打,便可问出此人密谋所为何事,还我等清白!”
他这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宛如杜鹃泣血。
饶是知晓此事有猫腻的部分官员,听到这番话,也不免被带动情绪,神色中流露出几分惋惜。
可明元帝见惯了这种手段,并不会被轻易煽动,也没过多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