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会宁府的城门内,热风卷着热浪呼啸而过,将地面上的热气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完颜宗弼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眼前的耶律余睹,生气呵声道:“耶律余睹,你竟敢背叛大金,真是罪无可赦!”
耶律余睹一袭灰袍在风中轻轻摆动,他微微抬起头,眼神平静如水,丝毫没有被完颜宗弼的斥责激怒。
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声音低沉而沉稳:“你说我是叛徒,站在你们金国的立场上,我确实是。”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远方,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可是,完颜宗弼,你真的知道我为何要叛吗?”
完颜宗弼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疑惑与警惕,他握紧腰间的刀柄,沉声道:“哼,还能为何?不过是狼子野心,忘恩负义罢了!”
耶律余睹却不恼,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你错了。
你可还记得我当初为何投降你们大金国?那时,我们在辽国,辽末帝昏聩无能,听信谗言,对我等百般猜疑,一心要夺等我兵权,甚至想要我等的性命。
我等走投无路,无奈之下才投降了你们。”
他的声音渐渐激动起来,“而你们的父皇阿骨汗,他心胸宽广,接受了我们的投降,从未把我们当外人,对我更是毫不保留地信任。
这份信任,让我甘心背叛母国,背叛曾经的弟兄、战友,一心帮你们灭亡那腐朽的辽国!”
说到这里,耶律余睹的眼中泛起一丝追忆的光芒,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与阿骨汗并肩作战的岁月。
然而,转瞬之间,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而愤怒:“可是,阿骨打汗驾崩后,新皇完颜晟又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夺我军权,我忍了;
拆分我的部将,我也忍了;
哪怕把我所有部将调离重要岗位,我依旧忍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愈发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忽略我们的尊严,践踏我们民族的尊严!”
耶律余睹的眼中燃烧着怒火,“那个本应在去年就为我们草原公主偿命的罪人,如今竟然还在会宁府广场上逍遥法外!
难道就因为他是女真贵胄,是你们金国皇孙,就能特殊对待?就能用李代桃僵的戏法愚弄我们几千万辽人?”
完颜宗弼面色一沉,想要反驳,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耶律余睹见状,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原本我还不信,直到刚才,城内族老派人通知我,我还心存侥幸。
可当我派部下确认后,才不得不相信这残酷的事实。
你们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忍无可忍!所以,我决定举起义旗,背叛你们!”
还有,“你没有资格说我背叛!”耶律余睹突然向前跨出一步,目光如剑般直视完颜宗弼,“你可还记得前天我发的誓言和你的回答及誓言?”
完颜宗弼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耶律余睹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也许你忘记了,但我仍记得清清楚楚。
我发誓说‘只要你们和陛下不再排挤和伤害我们原来的部下或辽民的情感,我绝不会背叛你们’,你是怎么回答的?”
完颜宗弼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这才想起自己当时的回答:“本相在此发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绝对不会追究你背叛的责任。”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头。
他握紧拳头,心中懊悔不已,原来自己一开始就落入了耶律余睹的言语圈套中。
但完颜宗弼毕竟是金国丞相,很快便镇定下来。
他眼神一狠,决定用强硬手段解决问题:“耶律余睹,你以为你的反叛,所有部将都听你的吗?耶律奴哥,还不把他抓下,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耶律奴哥从人群中闪身而出。
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与狠厉,手中的刀寒光闪烁,瞬间便架在了耶律余睹的脖子上:“耶律余睹造反,我奉丞相之命抓拿他!
尔等不要盲从,只要放下武器,丞相大人有大量,会既往不咎,否则诛九族!”
随着耶律奴哥的呼喊,几个将领也同时拔刀,对准了耶律余睹身边的亲卫。
部分辽兵见状,也纷纷拔刀,对准了身边不愿放下武器的弟兄。场面一时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耶律余睹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暗自感叹锦衣卫情报的精准。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10个部将中只有少许1到2个可能被收买,可现在看来,加上副将至少有5个已经背叛了自己。
不过,好在他听从了耶律不六的劝告,决定给这些卧底一个自动跳出来的机会,然后一网打尽。
耶律奴哥见耶律余睹沉默不语,以为他认输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向耶律余睹喊道:“耶律余睹,你还不让你的其他部下放下武器,免得等会让弟兄残杀,你忍心吗?”
耶律余睹却依旧面色平静,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你以为你们赢定了吗?”
耶律奴哥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你还有什么底牌吗?”
“发信号!”耶律余睹突然大声喊道,声音响彻整个城门内。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天空,直冲云霄。
紧接着,从城外传来“嘣嘣”的巨响,仿佛闷雷在耳边炸响。
耶律余睹看着面色瞬间变得苍白的耶律奴哥和完颜宗弼,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知道,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