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珠……”
慕容澈喉咙发紧,这三个字沉甸甸地压下来,几乎让他站立不稳。脑海中,容汐月那只嵌着诡异碎屑的手,与纳兰影烛掌心的天珠不断交叠,一个可怕的真相呼之欲出。
陇原特有的干燥尘土气息,此刻闻来竟带上了几分不祥。
纳兰影烛话音未落,脚下坚实的混凝土传来“咯吱……咯吱……”的细碎声响。
并非地动,更像是某种沉重之物在水泥的束缚下缓慢翻身,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
慕容澈一个激灵,那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汗毛倒竖。
尉迟绝尘眸光一凝,周身气场陡然锐利,简洁地吐出两个字:“小心。”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办公室内的光线不知不觉暗了下来,四周的墙壁、天花板,甚至他们脚下的地面,灰黄的混凝土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蠕动的暗影。那些暗影如墨汁入水,迅速汇聚、纠缠,朝着办公室中央,那片曾渗出混凝土浆的天花板蔓延。
“糟了!”慕容澈暗道一声,心提到了嗓子眼。
“轰隆!”
一声巨响,那片天花板猛然塌陷,碎石混凝土块夹杂着呛人的烟尘劈头盖脸砸落。浓烈的土腥与铁锈味瞬间充斥鼻腔。
尉迟绝尘一步上前,将慕容澈和纳兰影烛护在身后,手臂微抬,挡开几块飞溅的碎石。
烟尘稍散,塌陷的空洞后方,并非楼上的结构,而是密密麻麻、盘结交错的钢筋。那些钢筋沾染着暗红锈迹与未干涸的混凝土浆,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变形,发出“嘎吱嘎吱”令人不安的声响。
它们不再是死物,它们在重塑。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慕容澈的声音有些发飘,眼前的一幕超出了他的认知。
扭曲的钢筋渐渐聚拢,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女性轮廓。它由冰冷的建材构成,却散发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毒与绝望。没有五官,只有空洞眼眶的位置,闪烁着两点猩红的光芒,死死地盯着他们。
“活……祭……”
一个空洞、扭曲,夹杂着钢筋摩擦般刺耳的声音,从那虚影中艰难地挤出。
“所有……参与的人……”
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令人心悸的怨恨。
“都……得……陪……葬!”
话音落下的瞬间,钢筋虚影猛地伸出一只由无数细密钢筋绞缠而成的“手臂”,带着尖锐的破风声,直扑离它最近的慕容澈。
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
慕容澈瞳孔骤缩,想躲,身体却像被冻住一般,僵硬无比。他眼睁睁看着那只钢筋“手”在眼前放大,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
“找死!”
尉迟绝尘低叱一声,身形快如鬼魅,瞬间挡在慕容澈身前。他手腕疾翻,一枚通体乌黑,却隐隐透着微弱光泽的珠子出现在掌心。
“去!”
他屈指一弹,那枚黑珠如离弦之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射钢筋虚影胸口。
钢筋虚影发出一声尖锐到极致的嘶鸣,那由钢筋组成的“手臂”竟在半途诡异地一转,五指张开,一把抓住了飞来的黑珠。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
那枚被尉迟绝尘寄予厚望的珠子,在钢筋虚影的“手”中应声而碎,化为乌有。黑色的粉末中,丝丝缕缕暗红色的怨气逸散出来,旋即被虚影贪婪地吸收。
“这些……早已被污染了……”钢筋虚影发出桀桀怪笑,声音在逼仄的空间内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
尉迟绝尘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他这枚“镇煞珠”虽非顶尖法器,对付寻常邪祟也无往不利,竟如此不堪一击。
慕容澈的心彻底凉了,连尉迟绝尘都失手了……难道今天真要交代在这里?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自己死了,他那些还没来得及花的私房钱,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就在这绝望弥漫的时刻。
“孽障!”
一声清叱,如平地惊雷。
纳兰影烛不知何时已踏前一步,俏脸含霜,素手轻扬。一枚鸽卵大小,通体流转着七彩霞光,其上隐现九宫八卦纹路的宝珠,从她白皙的掌心冉冉升起。
正是那枚“九宫八卦天珠”。
天珠光华流转,并不刺目,却带着一股沛然的威严与神圣之气。光芒所过之处,空气中那股阴冷怨毒的气息竟如残雪遇骄阳般,消融了几分。
钢筋虚影发出一声比之前更为凄厉的尖啸,组成它身体的钢筋剧烈颤抖起来,空洞眼眶中的红光也闪烁不定,仿佛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克星。
纳兰影烛并指如剑,遥遥指向悬浮的九宫八卦天珠,口中念念有词。
“嗡——”
天珠猛然光芒大盛,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金色光华,自珠体中央投射而出。
光华之中,一尊盘膝而坐、宝相庄严的虚影缓缓凝聚成形。那虚影头戴莲花宝冠,身披锦斓袈裟,面容慈悲肃穆,正是莲花生大师的法相投影。
法相一出,整个办公室仿佛都被一股祥和而强大的力量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