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窗漏进出租屋时，林观鹤正抓着手机往耳边送。
昨夜《九幽冥典》封皮上那道黑纹的画面还在眼前晃，手机震动的触感让他后颈一麻——
镇灵局的来电显示像团小火苗，在屏幕上跳得人心慌。
“喂？”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压出点吊儿郎当的调调，目光却黏在床头柜上。
那本泛黄的古籍不知何时翻到了中间页，原本空白的纸页上，一道墨色纹路正顺着折痕蜿蜒，活像条正在苏醒的蛇。
“林先生，方局让我提醒您，会议提前半小时。”
“请带好常用法器，局里停车场留了3号车位。”
电话里是个机械音，像是经过变声处理。
林观鹤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紧。
他记得昨天情报科老周说的是九点，提前半小时这种事...他扫了眼墙上歪歪扭扭的挂钟，七点四十，足够。
起身时符袋蹭到床沿，青铜铃“叮”地轻响，像是在应和什么。
他弯腰去捡滚到床底的雷符，余光瞥见《九幽冥典》的书页突然“哗啦”翻了几页，停在某张画满咒文的图上——
那些歪扭的符号，竟和福利院老周头咽气前在他手心画的印记有七分相似。
“操。”
他低骂一声，快速把书塞进帆布包最底层，拉链拉得死紧。
符袋里的血符突然发烫，烫得他手腕发红，这是系统预警的信号。
他摸出根草叼在嘴里，草茎被咬得咯吱响——自从激活天师系统后，这种级别的预警只在遇到百年凶灵时出现过。
镇灵局大楼比他想象中更旧。
灰扑扑的外墙爬满常春藤，门口两个穿黑制服的守卫见他过来，右手不约而同按在腰间的镇灵佩上。
林观鹤挑眉，把符袋往身前提了提——他倒要看看，这是防贼还是防鬼。
会议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茶杯轻碰的脆响。
他推开门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扫过来。
萧宁坐在长桌尽头，战术靴尖抵着桌脚，见到他时冲他歪了歪下巴，嘴角挂着点若有若无的笑。
她旁边坐着个穿墨绿唐装的老者，左手无名指戴着枚刻着八卦的扳指，正慢条斯理地剥茶宠；
对面是个戴金丝眼镜的女人，笔记本摊开，钢笔在指尖转得飞快，看打扮像是科研人员。
方局长从主位站起来，推了推眼镜，“林先生。”
“来得正好。”
他指了指萧宁旁边的空位，“这位是玄真观的张真人，这位是中科院灵能研究所的陈教授。”
林观鹤坐下去时，椅子发出吱呀一声。
张真人剥茶宠的手顿了顿，抬眼扫他：
“小友身上的隐纹符，是先天还是后天？”
“系统给的。”
林观鹤差点脱口而出，及时刹住车，摸了摸后颈：“家传的，可能有点年头。”
方局长轻咳一声，投影幕布“唰”地落下。
第一张照片就让林观鹤的草茎掉在桌上——照片里是个年轻男人，眼睛瞪得溜圆，瞳孔完全散成灰白，嘴角扯到耳根，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撑开的。
“这是上周三凌晨三点，在红桥巷发现的。”
陈教授推了推眼镜，投影切换成脑部ct图，“他的脑内神经全部断裂，像是被某种高频震动直接震碎的。”
林观鹤喉咙发紧。
他想起三天前送外卖时路过红桥巷，墙根下的苔藓泛着不正常的紫，当时符袋里的青铜铃就轻响过。
“类似的案例，最近三周出现了七起。”
方局长调出地图，红点点缀满半个城区。
“所有受害者都在死亡前两小时内去过同类型场所——废弃工厂、老巷尾的破庙、还有...”
他顿了顿，“你上周镇过凶灵的福利院。”
林观鹤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福利院老周头临终前说的“那东西要啃穿地缝”突然在耳边炸响，后颈的隐纹符开始发烫，烫得他几乎要掀翻衣领。
张真人终于放下茶宠，声音像敲在青石板上，“更关键的是。”
“这些受害者的魂魄，都不见了。”
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萧宁的战术笔“啪”地断成两截，她扯了张纸巾擦手，指节捏得发白：
“所以你们的结论是？”
陈教授调出张古籍残页的照片，“有人在用邪术养魂。”
“我们在其中一名受害者家中找到的，上面记载的‘百魂饲渊’之术，需要用活人的魂魄喂养地底下的东西。
而根据监测网显示...“她点了点地图中心的红点，”那东西的位置，就在...“
“市中心的人民广场地下。”林观鹤突然开口。
他想起昨夜符袋里青铜铃的方向，想起《九幽冥典》里那页咒文图——图上的标记，和地图中心的红点完全重合。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他身上。
方局长眼里闪过丝赞许：“林先生和我们的结论一致。”
“所以镇灵局决定，组建’渊火‘特别行动组，由萧宁队长带队，林先生任副队长。”
萧宁转头看他，战术靴在地上碾出个浅痕：“副队长？”
“你确定这野路子能——”
“我能。”
林观鹤打断她，手指摩挲着符袋上的青铜铃，“上周在福利院，那只凶灵身上的标记，和这些受害者脑内的裂痕一模一样。”
他想起系统面板上突然跳出的新任务：【摧毁百魂饲渊阵】，奖励是千年雷击木和破妄眼升级。
“我比你们更想知道，地底下到底是什么。”
张真人突然站起来，八卦扳指在桌面敲出清脆的响：“今日子时，地脉最弱。”
他从袖中摸出张黄符，“这是玄真观的镇渊符，小友收着。”
陈教授推了推眼镜，把U盘推到林观鹤面前：“所有受害者资料都在里面，还有我们对邪术源头的推测...”
“等等。”
林观鹤盯着投影幕布上的古籍残页，喉咙突然发紧。
那页残页的边缘，竟有一道极细的黑纹，和他帆布包里《九幽冥典》上的纹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