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沛萍听闻此言,整个人瞬间僵住,大气都不敢出,只是下意识地默默抿了抿嘴角。
她在心里暗自思忖:他偏袒自己的儿子又有什么错呢?难不成还要去偏袒姜兰不成?
阮才良重重地长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地说道:“我们都已经将姜兰的家产挥霍殆尽了,而且她还把世子妃之位让出来去做妾,反观那阮宜年,竟然连一条狼牙手链都要去抢,实在是丢人现眼到了极点!”
紧接着,他语气坚决地吩咐道,“我现在去看看兰儿,你也赶紧去准备一些丰厚的礼品,好好去给她道个歉。顺便把那个孽障阮宜年给我叫来,让他跪在姜兰面前!”
方沛萍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送些东西表达歉意差不多就行了吧,下跪这件事就算了,宜年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呢.........”
阮才良语气强硬,几乎是怒吼道:“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不然我真的没脸做人了,不如明天就拿条白绫上吊算了!”
“别别别,我一会儿就去和宜年商量……”
阮才良来到姜兰住处时,正看见她在喝药。
那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他当即皱紧眉头,满脸担忧地问道:“兰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姜兰心中有些发虚,但还是强装镇定,迅速将药一饮而尽,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最近有些胸闷气短,便让郎中给我开了些舒缓神经的药。”
阮才良一脸愧疚:“你应该是被阮宜年气的吧?都怪我没有教育好他。”
“舅舅,你来的正好,我一会儿正打算去找你呢。我想了想,明日就搬出王府,去外面住。”
阮才良急忙反对:“怎么能这样呢?去外面住多不安全,你一个弱女子遇到危险怎么办……”
“舅舅,表哥整日让我伤心,若不出去散散心,恐怕我命不久矣了。”
阮才良赶忙安慰:“你别担心,我一会儿就让他给你跪下道歉。”
姜兰语气冷淡:“不必了。难道道个歉,就能弥补表哥对我造成的伤害吗?舅舅,我心意已决,你也别再劝我了。”
阮才良自知理亏,只好点点头,又问道:“你和宜年的婚期也快到了,你还要嫁给他吗?”
“我在王府生活了这么久,早已把这里当成了家。我不嫁给表哥,还能嫁给谁呢?我也不愿嫁给别人。”
这都是表面话。
阮才良听了,心中顿时松了一大截:“那你先去外面散散心吧,我这些日子一定好好教育阮宜年,等你们婚期来临,到时候你肯定能够看到他的改变。”
“多谢舅舅。”
“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阮才良再次回到书房时,正巧听到阮宜年和方沛萍在激烈争吵。
只听阮宜年怒气冲冲地大声叫嚷:“让我一个大男人给一个女子下跪道歉,这要是传出去,我这世子的脸面往哪放?况且她以后可是要给我做小妾的人,我绝对不会下跪!”
方沛萍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你爹的要求,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就听话吧。”
阮宜年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抬头却看见了父亲阴沉得可怕的脸,到嘴边的话瞬间全部咽了回去,转而挤出一抹笑容:“爹……”
阮才良怒不可遏,大步上前,“啪”地一巴掌打在阮宜年脸上,厉声喝道:“混账东西!”
阮宜年捂着脸颊,满脸委屈:“爹,你一点都不考虑我,到底我是你亲生的,还是姜兰才是你亲生的?”
“够了!别说这些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姜兰已经被你伤透了心,要搬出去了。”
听到这话,阮宜年瞬间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反而显得有些着急:“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嫁给我了?”
阮才良没好气地说:“我问过了,她说这里是她的家,她会嫁给你,只是搬出去散散心......”
阮宜年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她始终是对我死心塌地的。”
“你就是仗着她对你死心塌地,才这样欺负她。要是哪一天她真的绝望了,离开了你,我看你怎么办!”
“爹,你放心吧,兰儿她不是那样的人。”
对于这一点,阮宜年还是相当于自信的,先前姜兰遭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未曾离他而去,如今又怎会仅仅因为一条不值钱的狼牙手链,便下定决心不嫁给他呢?
况且,他与姜兰自幼一同长大,情谊深厚,甚至姜兰连身子都给了他。
如果姜兰不嫁给他,只要自己将此事宣扬出去,届时还有谁敢要姜兰?
阮才良缓缓坐下,伸手端起桌上的一杯热茶,神情略显疲惫,眼神中也透着几分迷茫,喃喃自语道:“我感觉,我有点看不透兰儿这孩子了。”
阮宜年对此却毫不在意,只是伸手扶了扶自己的腰臀,随口说道:“那我先去陪月儿了,她如今还怀着身孕呢。”
方沛萍满脸堆笑,赶忙催促道:“快去吧,快去吧,晚点我让厨房多做些补身子的汤,给她送过去。”
“嗯。”
次日,姜兰便离开了王府。
然而,她并未前往此前租下的小宅子,而是乘着马车径直朝着皇宫而去。
一到皇宫,早有管事的公公满脸笑意、毕恭毕敬地前来迎接,还贴心地为她安排好了住处。
姜兰被安排在了春夜宫,在这里,会有专门的嬷嬷负责教导她宫廷礼仪。
娄可儿一进入宫殿,便忍不住四处张望,眼中满是惊叹,只觉得这宫殿当真是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忍不住感慨道:“小姐,这里好漂亮啊!”
姜兰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不多时,一位自称田嬷嬷的妇人来了。她将姜兰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一番。
只一眼,她便瞧出端倪——姜兰身形纤弱,面色苍白,走路时脚步虚浮,整个人似无根浮萍般轻飘飘的。
她微微蹙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审视:“姜小姐,你这身子是怎么了?莫不是染了病?”
姜兰刚经历失子之痛,身体本就虚弱不堪。按常理,女子经历这般变故,本该卧床静养,可她不愿让人察觉真相,只能强撑着解释道:“前些日子不慎感染风寒,起初没当回事,谁知病情愈发严重。如今虽有所好转,但身子还是……”话未说完,她便从袖中取出一支镶嵌着璀璨珠宝的钗子,笑意盈盈地塞到田嬷嬷手中,“还望田嬷嬷日后能多多关照我这个病弱之人。”
田嬷嬷接过钗子,神色依旧严肃,沉声道:“一切都得按宫里的规矩来,我自会尽心尽责。只是过些日子,内务府会给姜小姐检查身体,你可得尽快调养好。若是到时候被查出问题,那便是欺君之罪,这和亲的人选恐怕也得换人,你自己千万要上点心。”
“多谢嬷嬷提醒,小女铭记于心。”
“你今日刚入宫,先好生休息。明日我便来教你礼仪,可别到时候连站都站不稳。”
“是,谨遵嬷嬷吩咐。”姜兰福了福身,轻声应道。
可她心中满是忧愁与无奈,她比谁都清楚,这千疮百孔的身子,又岂是短短一两日便能调养好的?
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听闻姜兰搬离王府,石月心中暗自窃喜,整个人都沉浸在难以抑制的喜悦之中。
待夜幕缓缓降临,四下无人之际,她又悄悄地溜进了孔玉宇的屋子。
屋内,两人情意缠绵,一番热火朝天的纠缠过后,她满脸绯红,浑身酥软地依偎在孔玉宇怀里,娇嗔道:“现在那个讨人厌的姜兰可算是走了,这下我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孔玉宇轻轻搂住她,安慰道:“你又何必害怕?世子那般护着你,姜兰根本不足为惧。”
石月却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满是担忧:“你懂什么!我就怕哪一天身份曝光,世子知道我娘是青楼女子。我这般低贱的出身,又怎么能和姜兰相比?”
“不会有人知道的。青楼里的那些人,平日里哪有机会接触王府之人,更不可能见到你。倘若真有意外,我定会替你处理妥当。”
听了这番话,石月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
在她看来,只要牢牢抓住男人的心,便能掌控一切,拥有自己想要的荣华富贵。
就比如,她现在.......也有了靠山,过些日子的时候,她一定要去皇宫里,拜见云妃,说不定还可以让云妃帮她弄一个尊贵的身份,这样一来........
所有的事情,就不会被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