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一人,身形裹在一件宽大的、绣着无数痛苦哀嚎鬼脸的漆黑斗篷里,正是玄冥宗宗主,鬼厉老人!
他玄尊境的气息阴沉如渊,此刻那双深陷的眼窝中,幽绿的鬼火剧烈跳动,死死盯着镜中帝烬天体表那流动的暗金与幽暗魔纹,以及他施展《神魔变》时那独特的神魔气息,枯槁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混合着震惊与难以抑制的贪婪。
“特殊体质…《神魔变》…他果然在血池中得到了大造化!竟能在骨龙爪下逃生,还在空间乱流中支撑到现在!”
鬼厉的声音干涩沙哑,“段玉龙那废物!这力量…本该是我玄冥宗的囊中之物!”
右侧,则是一位笼罩在七彩氤氲毒雾中的妖娆身影,身姿曼妙,隐约可见其下惊心动魄的曲线,但雾气中透出的目光却冰冷而残忍。
此人正是幽冥殿六极冥王之一的毒蛊法王—阴姹。
幽冥教的护教法王统称为六极冥王,被啸月天狼杀死的幽泉乃是六极冥王之一的影杀法王。
阴姹伸出纤纤玉指,指尖缠绕着几缕几乎透明的丝线,丝线另一端连接着镜面,似乎在维持着某种窥探。
“咯咯咯…”阴姹发出一阵令人骨头发酥的娇笑,声音却带着毒蛇般的阴冷。
“鬼厉宗主,看来你的猎物…比想象中更美味呢。能在幽冥骨龙的暴怒和空间乱流中活下来,这份底蕴…连奴家都有些心动了。他体内那精纯的神魔本源,可是喂养‘噬神蛊’的无上珍品啊。”
站在两人中间的,是一位身着暗金纹路黑袍、气息渊深莫测的之人。
他面容古拙,眼神浑浊如同沉寂万载的古井,但偶尔开阖间,却流露出洞穿虚妄的可怕精芒。
他并未刻意散发威压,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溶洞的核心,连狂暴的空间乱流景象透过镜子传递过来的波动,都被他无形中抚平。
他正是幽冥殿殿主,九幽!
九幽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镜中帝烬天狼狈却坚韧的身影,最终落在他身上那不断明灭的神魔符文上,古井无波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涟漪。
“万载沉眠的幽冥骨龙被意外唤醒,神魔血池的力量被引动,空间大崩塌…”九幽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能安抚躁动的灵魂,却又蕴含着更深的寒意。
“此子体质不简单,所修功法更与那血池同源…这绝非巧合。他身上,有吾等追寻的‘钥匙’的气息。”
“钥匙?”鬼厉老人眼中鬼火猛地一盛,失声惊疑。
九幽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点在剧烈波动的窥天镜镜面上。
嗡!
镜面景象瞬间拉近、定格!
焦点并非帝烬天,而是他身后崩塌空间深处,一处被狂暴乱流短暂撕开的、更深邃的黑暗!
在那片黑暗中,隐约可见一截巨大无比、被无数粗大锁链缠绕禁锢的、布满暗红魔纹的…指骨虚影!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模糊画面,但那指骨散发出的,是一种远超幽冥骨龙、仿佛源自混沌初开时的古老、蛮横、霸道的恐怖魔威!
仅仅是惊鸿一瞥,就让人神魂欲裂!
“那是…”阴姹的娇笑声戛然而止,七彩毒雾剧烈翻腾,显露出其下骤然变得苍白惊骇的俏脸。
“幽冥裂谷下…镇压的并非只有骨龙。”
九幽缓缓收回手指,浑浊的眼眸看向鬼厉和阴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此子引动血池,重创骨龙,间接撼动了更深层的封印…他身上纠缠的因果,已触及吾殿追寻万载的隐秘。”
“他,是引出‘祂’的关键。”
“鬼厉。”
“属下在!”鬼厉老人心中一凛,连忙躬身。
“持吾‘腐化之锥’。”九幽掌心一翻,一枚仅有寸许长短、通体漆黑、尖端不断滴落着腐蚀空间黑液的锥形浮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破灭气息。
“此物可短暂扰乱空间法则,于乱流中开辟一条‘生路’…将他,‘请’回来。记住,吾要活的。”
鬼厉老人眼中贪婪与敬畏交织,双手恭敬地接过那枚滴落着黑液的锥形器物:“谨遵大人法旨!属下定将此子完好带回!”
感受着腐化之锥中蕴含的恐怖力量,他心中大定,看向镜中帝烬天的眼神,已如同在看一件唾手可得的珍宝。
阴姹美眸流转,娇声道:“殿主,可需奴家一同前往?以防万一…”
“不必。”九幽目光重新投向镜中,那在乱流中如同怒海孤舟般挣扎的身影。
“此地空间崩塌已引起执法殿那些鬣狗的注意。你速去布置,抹除吾等在此的痕迹。鬼厉一人,足矣。”
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
“是。”阴姹不敢多言,七彩毒雾一卷,身影瞬间消失在溶洞深处。
鬼厉老人手握腐化之锥,朝着九幽深深一拜,枯槁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意,身影也化作一缕黑烟,融入洞壁的幽冥符文中,朝着幽冥裂谷崩塌的核心区域潜行而去。
溶洞内,只剩下九幽一人。
他静静注视着窥天镜中,帝烬天在狂暴乱流中又一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巨大裂缝,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但眼神却依旧凶狠不屈。
“神魔涅盘…《神魔变》…”九幽低语,浑浊的眼底深处,那沉浮的黄泉图虚影中,仿佛有九双更加古老、更加凶戾的眼睛,缓缓睁开了一丝缝隙,投来了跨越时空的注视。
“希望你的血肉与灵魂…能承载得起唤醒‘祂’的代价…”
九幽的目光看向那遥远的东荒州。
“帝氏?”
画皮潜入永夜神都已有数月之久,然一丝信息都没有传回,这也让幽冥教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帝氏崛起的太过突然,也太过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