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的赞誉如同潮水般涌来。
“绝了!这虾饺的皮,怎会如此薄透爽滑?”
“这烤排!外酥里嫩,汁水丰盈,从未尝过如此滋味!”
“山海兜!一碗汤里尝尽山海之鲜!苏掌柜神乎其技!”
“值!排队三天也值!”
“青波楼”的名声,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州府。每日门口排起的长龙,成了朱雀大街一景。收益更是滚滚而来,苏窈终于体会到了“日进斗金”的滋味。她给阿沅请了女先生启蒙识字,姐妹俩搬进了酒楼后院更宽敞舒适的厢房,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午市刚过,楼内食客渐稀。苏窈正在后厨指点哑巴帮厨处理明日要用的食材,前堂掌柜(莫七安排的一位精明老练的中年人)匆匆进来,脸色凝重。
“东家,外面来了几位客人,指名要见您。来者……不善。” 掌柜低声道。
苏窈心中一凛,洗净手,解下围裙,镇定地走向前堂。
只见大堂靠窗的雅座,坐着三人。为首一位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葛布长衫,眼神却异常清亮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他身后站着两个中年人,一个身材微胖,面团团一脸和气,眼神却透着精光;另一个身形干瘦,面容冷峻,双手骨节粗大,布满老茧。
这三人身上,都带着一种与州府寻常食客截然不同的气质——那是浸淫庖厨之道数十年、将技艺融入骨血后沉淀出的、近乎宗师般的威压!
“这位便是苏窈苏掌柜?” 为首的老者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老朽姓黄,单名一个鼎字。这两位是我的徒弟,王魁,赵岩。”
黄鼎?!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在苏窈和掌柜心头炸响!庆阳州府,乃至整个南七省厨行,谁人不知“神厨”黄鼎?!他是前朝宫廷御厨的后人,家族世代钻研庖厨之道,被誉为“活着的厨艺典籍”!其地位之高,连州牧大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他早已隐退多年,极少露面,今日竟亲临“青波楼”?!
“原来是黄老前辈!晚辈苏窈,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苏窈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恭敬行礼。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黄鼎微微颔首,目光如炬,在苏窈脸上停留片刻,又缓缓扫过整个大堂,最后,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了后厨那方“青波”所在的方向。他的眼神深邃难测。
“苏掌柜年轻有为,手艺超群,短短时日便将‘青波楼’经营得风生水起,连侯府都青睐有加,老朽佩服。” 黄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听闻苏掌柜有一方祖传石磨,神异非凡,更擅制一道‘手撕山葵酱肉’,化腐朽为神奇。老朽半截身子入土之人,对世间奇珍美味仍存好奇,今日携劣徒前来,别无他意,只想以厨会友,向苏掌柜讨教一二。”
以厨会友!讨教!
这轻飘飘的几个字,落在苏窈耳中却重逾千斤!这哪里是讨教?分明是来踢馆!是州府厨行泰山北斗对她这个外来者、对“青波”神秘力量的挑战!一旦落败,“青波楼”辛苦积累的名声将一落千丈,侯府的“贵客”身份也会沦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