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完了?”
陆拾月的声音陡然拔高。
她都还没买,怎么就卖完了?
“你们……”
她瞪着其他夫人小姐,见她们人手一个装药丸的白瓷瓶,当场就慌了。
“这药丸来路不明,一个擅长接骨之术的大夫,怎么可能再擅长看皮肤?你们不要被他骗了,他就是来赚银子的。”
陆拾月这么说,也没什么人反驳她。
有个跟她关系还不错的小姐妹道:“话是这么说,万一能治好呢?咱们又不缺这几百两银子。”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各种方法都试过了,银子也不知花出去多少,真不差这几百两。
“你们,我……”
陆拾月急了。
她也是这个想法。
但是她还没买到药丸啊。
“你们医馆是怎么回事?明知道京中伤了脸的夫人小姐有多少,为什么偏偏只准备了这么点药丸?那骨大夫是不是故意的?”
医馆的人陪着笑脸。
“这药丸难做,骨大夫就只做了这么多。”
陆拾月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就跟有无数只野猫伸出尖爪子,在挠她的心脏。
“我不管,你们立马去找骨大夫,再给我做一颗。”
医馆的人纷纷摇头:“抱歉,我们也不知道骨大夫在哪里。”
陆拾月都要急哭了,早知道应该先买药丸,后质疑他们了:“我不管,今天我必须买到药丸。”
医馆里,身上有药丸的几人纷纷捂住荷包。
带在身上,更知这药丸的神奇之处。
反正他们是不可能给陆拾月的。
陆拾月又把目光放在同样烂脸的夫人小姐上:“你们谁把药丸卖给我,我出双倍银子。”
众人皆是往后退了一步,甚至还有当场拿出药丸塞进嘴里的。
比她地位高的,不缺她的双倍银子。
比她地位低的,生怕她派人来抢,干脆先塞嘴里比较安全。
药丸有点大,也来不及喝水,她们都已经做好了被噎得急头白脸的准备。
却没想到那极为好闻的药丸竟是入口即化,像一股甘甜的泉水流入喉间,滋养着每一处流过的地方,只觉浑身轻快顺畅。
并且那药丸看着黑黢黢的,却一点都不苦,甚至还有一丝甜。
药都吃下去有一会儿了,嘴巴里还流着香。
还未见到效果,她们就已经能判断出来,这是好东西了。
“柳姐姐,你的脸……”
“黄妹妹,你的脸……”
她们互相看了对方的脸,眼中都是惊奇,也察觉到自己脸上原本那股火辣辣的感觉轻了不少,用手摸着也比之前平滑细腻了许多。
医馆伙计一看这情况,立马搬来铜镜。
平日里再怎么端着身份的夫人小姐,此时就跟那一个个小麻雀似的,争先恐后地挤到铜镜跟前。
不仔细瞧,已看不出痕迹。
比起方才的发红发痒,手一摸就是疙疙瘩瘩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好了,真的好了,我不用剪了头发去当姑子了。”
“呜呜呜我的脸,之前我都不想活了。”
“该死的楚焉,该死的裴家,我的脸终于得救了。”
见药效好,医馆的大夫和伙计都高兴,他们想起姜枕雪的话,转告:“骨大夫说了,明日就看不出什么了。往后三天多晒晒太阳,还能恢复得更好。”
众人连忙答应。
见服下药的夫人小姐当场就好,其他人也等不及回府,当场就把药丸塞进嘴里。
没多久,所有人的脸都恢复了,只剩下陆拾月一个人还丑着。
“你们……”
陆拾月都傻眼了。
说好了一起丑的,如今怎么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她心里那叫一个又急又气,转而看向医馆:“我不管,今天你们必须卖药丸给我。”
医馆的人还是那个表情。
“今日的已经卖完了,想买药丸,明日再来吧。”
“不行。”
大家都丑,陆拾月也能等得及。
眼下大家都好了,就剩下她一个丑八怪,她哪里还能等到明天?
“若你们明日没有药丸了怎么办?”
医馆的人也不跟她保证什么。
“今日的药丸的确已经卖完了。”
“狗奴才!”本就不顺的陆拾月已完全被恼怒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去想事情后果:“看清楚本小姐是谁,得罪了本小姐,有你好果子吃。”
医馆的人身份是没陆拾月高。
但这是官家的医馆,来来往往的接待了不知多少贵人,他们也是见过世面的。
只要没犯罪,他们也不怕那来闹事的。
更何况,陆拾月和姜枕雪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
是以,医馆的人不仅没害怕,眼中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挑衅:“没有就是没有,若是陆小姐再闹下去,被骨大夫知晓,可能明日也没药了。”
“你威胁我?”
医馆的人微微垂下脑袋,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陆拾月,好像一直都是你在无理取闹。”
医馆的人治好了她们的脸,她们心生感激,自然也会帮着说话。
“就是,再闹下去,说不定骨大夫一生气,你的脸就再也治不好了。”
“快回家吧,大家过来过去的,都看着呢。”
被人这么一提醒,陆拾月才看向周围。
果不其然,过来过去的人,视线都会在她脸上停留。
“你们不许看,都不许看。”
陆拾月又气又恼,抓起医馆的东西就朝那些人身上砸去。
东西已经扬起来,还未来得及丢下去,陆拾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没了意识。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
人就在医馆门口晕倒,医馆的人也不可能真不管,连忙叫了几个人将陆拾月抬了进去,叫了大夫过来把脉。
来治脸的夫人小姐走了一波,有人去叫了陆母。
在场大多数人都留了下来。
那大夫皱着眉,隔着帕子的手在陆拾月的手腕上停留许久。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
“大夫,她,她到底怎么回事?”
那大夫没说话,拿着帕子又换了陆拾月的另一只手。
半晌,他才犹豫着开口。
“这好像是……喜……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