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姜枕雪还没挑明，她脸面上还能过得去，章夫人立马道歉。
“郡主，刚刚是本夫人一时说错了话，还请郡主不要计较，别跟我这无知民妇一般见识。不瞒郡主，章家最近确实有异样，我家老爷和往日大不相同，我，我还以为他是被哪个狐狸精勾了去，没想到是着了道了……”
姜枕雪没接受她的道歉，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
她开口。
一则章大人的确是个做实事的好官。
二则是要收银子。
三则为了功德之光。
如今和玉簪的沟通越来越多，姜枕雪觉得，用不了多长时间，玉簪就能彻底苏醒。
“章夫人是否已有可疑人选？”
章夫人抿着嘴想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我一个后宅妇人，官场上的事他从来不和我说，根本猜不到是谁下的这种黑手。还请郡主到我府上看看，该有的报酬，章家自然不会少。”
见章夫人有难，想着能缓和缓和两家关系，裴老夫人开口。
“郡主还年轻，就算懂一些，也只是皮毛。老身和清虚道长交情颇好，若是章夫人有需要，老身可代为引荐。”
清虚道长的名，章夫人自然也听过。
但当日荷花宴，清虚道长都解决不了的事，姜枕雪都能解决。
章夫人觉得，还是姜枕雪更有能力一点。
“章家的事已经请了郡主，就不劳烦清虚道长了。”
姜枕雪答应，明日有空就会去章府，章夫人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姜枕雪这种裴家的事一点不伸手的态度，裴老夫人心里有气，裴流萤更是有气。
疼痛让她的意识格外清醒。
她想起荷花宴，自己控制不住说话，也是戴了从裴明璃那里截胡的首饰。
再加上姜枕雪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装神弄鬼。
裴流萤突然反应过来，肯定是姜枕雪在首饰上做了手脚，才让自己出这么大的丑。
她在心里怒骂姜枕雪，三两下将首饰摘了个干净，提起裙子就去追章夫人。
气喘吁吁跑到章夫人面前，裴流萤连缓口气都来不及：“章夫人，刚才的事都是一场误会，我……”
“话都是你说的，能有什么误会？”
裴流萤心中着急：“都是姜枕雪那个贱人，她在我的首饰上做了手脚，她……”
“够了！”
章夫人还有事求姜枕雪帮忙，自然不会容忍裴流萤在她跟前说这些有的没的。
“你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事，想跟谁说就跟谁说，本夫人没有义务听，更不会让你进章家的门。”
说罢，章夫人甩了袖子就要走。
裴流萤更急了。
若章家不要她，她还能去找谁？
“章夫人可知，荷花宴那日发生了什么？我亲眼程哥哥给裴明璃下药，打算生米煮成熟饭。你说，我要是把看到的都说出去，章家的好名声，会不会有瑕疵？章夫人会不会回娘家告状？会不会影响程哥哥的仕途？”
章夫人的瞳孔猛然收紧，眯成一丝危险的弧度。
“你在威胁我？”
裴流萤往后退了两步，尽量维持着人畜无害的表情。
“流萤不敢，流萤只想嫁进章家，好好服侍婆母。”
章夫人自然不会信她的鬼话。
她狠狠瞪着裴流萤，后槽牙被她磨得咯咯作响。
“好样的，你给我等着。”
姜枕雪耳力好，就算是有些距离，她也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章程……
她在心里琢磨两遍这个名字，默默记下。
这乌泱泱的一家子，陆夫人一想到女儿嫁进来之后的日子，就忍不住心疼。
陆大人去南方治理水患，至今未归，到现在还不知道陆拾月这个被他捧在心尖上的女儿到底经历了什么，若是回来，恐怕还不知道要如何心疼。
陆夫人咬了咬牙，忍下心尖的不舍，打起精神扯出笑脸。
“月儿的嫁妆单子，老夫人也看到了。我陆家就月儿这么一个女儿，不管她嫁给谁，陆家都是鼎力相助。若是月儿能有福分为裴家生个一儿半女，那就是您的长重孙。”
白捡这么大一个便宜，裴老夫人自然是笑得满脸褶子。
还是他孙子有本事。
外头找个女人，都找家世这么好的。
看着裴老夫人这副捡了大便宜的样子，陆夫人心头就堵得慌。她强忍着心头的火开口：“自然，我们陆家的女儿，就没有做妾室的，就算是平妻都不行。”
原本，裴老夫人乐呵呵的，不管陆夫人说什么，她都说好。
这一次也不例外。
那声“好”刚说出去，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
裴执墨已经娶妻，哪还有什么正妻的位置？
她下意识看向姜枕雪？
本来听得百无聊赖，都打算起身走的姜枕雪一听这个，当即眉毛一挑。
冲她来的？
裴老夫人犹豫着开口：“这……郡主她……”
陆夫人心中暗骂裴老夫人没用，面上还是笑得一团和气。
“老夫人放心，我们家月儿不是个善妒的姑娘，不会像别家夫人那般，连个平妻都容不下。”
姜枕雪都要听笑了。
她这是，莫名其妙被贬了？
陆夫人的提议，裴老夫人快速在心里盘算着。
姜枕雪就算被封为郡主，也只是个封号，没有实权，况且她也不愿给裴家提供什么助力。
并且姜家没什么本事，就算她受了委屈，也没人给她撑腰。
但陆拾月就不一样了。
陆家就陆拾月这么一个女儿，将来必定会对裴家鼎力相助。
察觉到两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姜枕雪的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她嘴角挂着浅笑。
“不用那么麻烦，和离就好了。”
裴老夫人的第一反应是不行。
转念一想。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反正陆拾月做裴家主母，比姜枕雪做，带给裴家的助力多得多。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裴家也绝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如今双方都已谈妥，那就按郡主所说，和……”
“我不同意！”
裴老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见进门处投下一片阴影。
是刚从军营回来的裴执墨。
他冷着一张脸，也不看姜枕雪，只是声音不容置疑。
“我不会和离，也不会娶平妻。至于陆小姐，最多给个贵妾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