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柳姨娘自作主张，也许，楚焉想做点什么，楚姨娘药下猛了。”
正常来说，楚焉费那么大的劲儿做出鬼胎，应该不会让苏姨娘轻易流产。
“郡主可有法子，让妾身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姜枕雪眼神微动。
“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报仇……”苏姨娘眼中的恨意更甚：“既然妾身和郡主敌人一致，妾身愿听郡主差遣，成为郡主手中一把好用的刀。只要能报仇，往后妾身这条贱命，就是郡主的了。”
“我要你命做什么？”
姜枕雪的本意就是想和苏姨娘结盟。
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如今脑子清醒，姜枕雪都不用过问她具体要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需要本郡主出手，开口便是。”
一切很快，归于平静。
苏姨娘还是那个千娇百媚，怀着身孕，裴家极为受宠的姨娘。
就连叫姜枕雪过来的小丫鬟，都对她的医术连连称奇。
姨娘身下流血那般严重，郡主居然还能治好？
从这之后，小丫鬟每次看到姜枕雪，都会带上一副崇拜的眼神。
被拖到后院的裴流萤，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
“程哥哥？”
裴流萤的眼睛当时就亮了，都顾不上懊恼自己之前的行径，抬起裙子就朝声音源头处跑去。
章程的声音清清楚楚落在裴流萤的耳朵里。
“明璃，我心悦你。”
裴流萤的脚步当场顿在原地，大脑也在那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程哥哥在说什么？
心悦裴明璃？
他凭什么心悦裴明璃？
他知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裴流萤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偏偏那双脚似是有千斤重，她一刻都不能挪动。
很快，裴明璃的声音也传到裴流萤的耳朵里。
她说：“承蒙章公子垂怜，明璃对章公子，并无别的想法。”
“不可能！”
章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
“明璃，你在介意家中给我娶妻是不是？你听我解释，那并非我所愿，都是家里人逼我的，我不得不听，但我心里只有你。明璃，我许你平妻之位，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正妻。大婚之后，我给她一个孩子，之后再也不去她屋里，咱们好好过日子。”
章程眼神灼热。
裴明璃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心中有些后悔今日到花园里透气的举动。
她的表情客气又疏离，说话也是彬彬有礼，拒绝却又十分干脆。
“章公子还是唤我裴小姐就好。章公子娶妻，自然要和妻子好好过日子，明璃对章公子并无想法，自然也是祝章公子和章夫人白头偕老。”
说罢，都不等章程说什么，裴明璃就告辞。
“离席太久，祖母会问起，明璃就先行一步了。”
章程还想说什么，裴明璃跑得却比兔子还快，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
看着她的背影。
章程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气急败坏地嘀咕了一声。
“身份低贱的养女，我能许她平妻之位就已是恩赏，竟然还肖想正妻之位。”
裴流萤也是这么想的。
她死死瞪着裴明璃离开的方向，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扯烂了。
“装模作样，假惺惺的！程哥哥看不懂你这点小把戏，却别想瞒得过我！不要脸，真是不要脸，给脸不要脸！”
裴流萤想。
如果程哥哥表白的人是她，她一定欢欢喜喜地答应，等着做程哥哥的新娘子，而不是像裴明璃那般矫情，惹人讨厌。
裴流萤的手死死握住帕子，看向裴明璃离开方向的眼神，逐渐染上怨毒。
“裴明璃，这可不能怪我，就算我做点什么，那也是你自找的。”
凭什么她在荷花宴上丢这么大的脸，裴明璃却能被程哥哥这么优秀的男子表白？
这不公平。
实在是不公平。
男子席那边，裴凌霄正在和人交谈。
那日，姜枕雪的话，激起了他的斗志。
不管明璃嫁给谁，他都要拼了命的往上爬。如果明璃过得幸福，他就在一旁默默看着她幸福。
如果明璃过得不幸福，他也一定要有为明璃撑腰的本事。
“呦，这不是裴家的瘸子吗？听说你许久都不见人，不参加宴会了，今儿怎么想着出来了？”
是曾经远不如他的人，自从他腿瘸之后，逮着机会就疯狂嘲讽他。
裴凌霄扯了扯嘴角。
就算腿伤已好的事没告诉其他人，那股因腿伤而带来的自卑已经不在。
“平时，是不参加宴会的。”
裴凌霄故意顿了顿，两人的对话惹来周围不少人的侧目。
他道：“今日，不是有猴儿可以看吗？”
裴凌霄看他的眼神满是戏谑。
那个样子，还真有点把他当猴看的意思。
“你……”
后知后觉发现被耍，他气得脸色涨红一片。
“裴凌霄，你一个瘸子，有什么资格说我？”
“有什么资格？”裴凌霄眼神直视他，那眼神，仿佛回到了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你一直说是我抢了你的风头，但我离开这么久，你也没搞出什么名堂。可见，不是我抢了你的风头，而是你……当真无用。”
“你给我闭嘴！”
那人气急败坏，却又被怼得无话可说。
甚至，他还听到了周围人刻意压低了的嘲笑。
裴凌霄还要说什么，却有一名面生的小厮，急急忙忙小跑着到他身边。
“二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裴凌霄：“怎么回事？”
小厮道：“明璃小姐被人欺负了？”
“什么？”顾不上周围人，裴凌霄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带我去。”
嘲讽他人离裴凌霄最近，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裴凌霄的动作。
他奇怪地皱了皱眉头。
裴凌霄刚走那两步，怎么看都不像是瘸子。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深觉不可能。
如果他是裴凌霄，腿若是好了，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怎么可能还装瘸？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小厮一路把裴凌霄带到裴家花园最角落的地方。
这地方，除了打扫的下人，平时根本就没人来。
“你确定没走错路？”
裴凌霄脚步一顿，那小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催促：“没错，就是这里，二公子快些吧，再晚片刻就真的来不及了。”
没再停顿，裴凌霄抬脚跟了上去。
只是没走两步，小厮被人一掌劈在后脖颈，都还没看清是谁动手，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