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建宛如一只欢快的小鹿,脚步轻盈得仿若每一步都能踏出一朵春花,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径直朝着御书房奔去。
此刻,他的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满心惦记着一件顶要紧的事儿——
定要在那张繁复精细、犹如迷宫般的舆图之上,像个寻宝猎人似的,精准寻出鸡鸣驿堡、柳树沟与石佛湾的方位。
嘿,那可是实打实的赫赫战功铸就之地,是他朱有建的荣耀勋章!
往后历史的笔墨究竟会如何挥洒,是浓墨重彩还是轻描淡写,他暂且抛到了九霄云外。
起码当下,自己这条小命算是稳稳当当、结结实实地保住了,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终于驶进了宁静港湾。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暗自窃喜,嘴角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活像个偷了腥的猫。
嘿,今儿个可真是痛快淋漓,仿佛浑身的毛孔都在欢呼雀跃!
忽地,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从前得了奖金的时候,都拿去干啥来着?
哦,对了,可不就是啤酒烤串嘛,那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的画面,瞬间在他眼前闪现。
可眼下正值春寒料峭,冷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要不,改涮火锅?
这念头一起,就像小火苗遇上了干柴,“噌”地一下燃了起来。
要知道,在这大明的锦绣江山之中,火锅早已不是什么金贵稀罕的玩意儿,早就像一阵春风,吹进了寻常百姓家,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舌尖宠儿。
听闻这火锅的前世今生,那故事可就长了去了,最早能追溯到宋朝,就像是一位隐世高手,初露锋芒;
元朝时愈发兴盛,如同旭日东升,那涮羊肉的吃法,便是自元朝起,像一阵旋风般风靡大江南北。
待到大明朝,嘿,更是全民皆爱,普及四方,成了家家户户餐桌上的常客。
论及吃法,那真可谓是花样百出,足有十六种之多,酸甜苦辣咸,但凡舌尖所能想象的奇妙滋味,大明的美食巧匠们就像一群神奇的魔法师,都能给你炮制出来。
甚至有种微带毒性的中药,只因入口舌尖发麻,入喉略带刺痛,那麻劲儿比起麻椒更甚几分,活像个调皮的小精灵,引得一众饕客竞相尝试。
只要不闹出人命,总有人像飞蛾扑火一般,愿为这独特口感一饱口福。
朱有建兴致勃勃地将这心思随口一说,那值守太监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机灵聪慧得很,眼珠子一转,瞬间心领神会。
这大明宫廷之中,各类火锅琳琅满目,材质更是千变万化,若是一样样数下来,粗略算来,好家伙,近万种之巨呢!
单是嘉靖年间,留存下来的御制火锅就超五千只,那位皇帝爷,对火锅的痴迷程度,在宫里可是出了名的。
简直就是个火锅“痴汉”。到了万历朝,亦是爱得深沉,又新添近两千只,好似生怕宫里的火锅种类不够丰富似的。
可叹世事无常,风水轮流转,轮到崇祯一朝,因食材耗费奢靡。
不得不颁下禁令,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寒霜,冻住了这火锅的热潮。
如此一来,宫中唯有老一辈的宫人,还能像翻找宝藏一样,在记忆深处回味火锅的鲜香。
这位内卫首领,年轻时在万历年间有幸尝过,那滋味,至今难忘。
至于那些年轻后生,不过是听闻过其美名,就像隔着玻璃看糖果的孩子,从未真正领略过滋味。
太监赶忙上前,哈着腰,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询问朱有建心仪何种火锅。
朱有建略一思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觉得火锅品类倒是其次,关键在那调料的精妙搭配,那才是火锅的灵魂所在。
太监得令,像个得到指令的小陀螺,立马招呼一名小太监,二人一道风风火火地忙着筹备火锅去了。
这边王承恩回宫复命,刚踏入宫门,就像踏入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梦幻仙境。
只见御花园中,整整齐齐地摆开三桌火锅,好似三支燃烧的火炬。
朱有建有专属一桌,银制的锅身锃亮夺目,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尽显尊贵之气,仿佛在宣告着主人的不凡身份;
太监们围坐一桌,紫铜火锅古朴厚重,烟火气十足,锅里汤汁翻滚,香气四溢,他们一边涮着食材,一边低声交谈,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宫女们那边,黄铜火锅精致小巧,同样摆满各色食材,红红绿绿,满满当当,叫人目不暇接,恰似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
王承恩瞧着,唾液不自觉在口中翻涌,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哪还顾得上什么身份礼仪,平日里的矜持早就被抛到了脑后,径直往宫女那桌一坐,活像个贪吃的孩子。
手中筷子一伸,那动作快如闪电,精准夹起一片鲜嫩羊肉,迅速在麻椒酱料中一滚,羊肉瞬间裹满酱料。
好似穿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随即送入口中,双眼微闭,脸上的肌肉松弛下来,细细咂摸品味。
刹那间,满足之感溢满脸庞,口中喃喃:
“哎呀,这一口,足足十七年没尝过咯,真香呐!”
那声音带着几分陶醉,几分感慨,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往昔的美好时光。
说起这火锅,在大明宫中的历史可谓源远流长。
自太祖开国,便已流行开来,好似一棵参天大树,扎根在宫廷的土壤里。
为何如此?
传言马皇后对火锅情有独钟,那喜爱劲儿,就像热恋中的女子对情郎的眷恋。
太祖身边的淮西旧部亦是爱极此物,上行下效,太祖自然也对其青睐有加,就像被春风吹过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后世钻研美食史的学者们,不少人揣测,大明前几任皇帝热衷于征伐北元,说不定就是贪恋北元的肥美羊肉。
那鲜嫩多汁的羊肉,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他们的味蕾。
后来到了明宪宗时期,征伐之事渐少,有人说,那是因奴儿干司的羊肉同样美味,又有朵颜卫专供上等草原羊,羊肉供应源源不断。
皇帝这才暂且搁下征伐大计,好似一位疲惫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歇脚的地方。
朱有建虽非川湖人士,可如今川湘菜馆、火锅店开遍大江南北,这两地的火辣风味,谁人不想试试?
年轻气盛的小伙们,更是将“能吃辣”当作豪迈宣言,尤其在佳人面前,哪怕辣得眼眶泛红、汗如雨下,那也得硬撑着,大声宣告:
“区区辣子,何足惧哉!”
就像战士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绝不退缩。
朱有建亦是如此,吃辣的本事不含糊,偏爱麻辣与芝麻酱交织的醇厚口感,那滋味,在舌尖上碰撞、融合,仿佛一场热烈的烟火秀。
此刻桌上,羊肉涮得畅快,各类时蔬、海鲜贝类也统统不放过,在他这资深吃货眼中,世间万物,只要能入口。
皆是珍馐美味,就像一个贪婪的寻宝者,不放过任何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巳时的暖阳透过雕花窗棂,倾洒在摆满珍馐的桌案上,火锅宴的序幕就此拉开。
铜锅炭火正旺,汤底咕噜咕噜翻滚着,香气袅袅升腾,直至午时中,这场热辣鲜香的盛宴才缓缓落下帷幕。
刹那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去了大明皇宫久积的尘埃,沉睡许久的繁华旧梦被骤然唤醒,重焕生机。
那源自大明皇家血脉深处、对火锅独有的钟情基因,仿若沉睡千年后苏醒的上古神兽,此刻彻底复苏,在皇宫的每一寸空气中肆意张扬、横冲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