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县主?”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你,你在这儿?”
楚昭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看向问自己的人,“何婶娘,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儿?”
她生得好看,加之声音又温柔和善,那何夫人竟是不由自主地就抬起手。
眼看她要指向里屋,旁边一人赶忙一把将她的手指拍了下来,朝楚昭宁讪讪一笑道:“县主,她就是受了刺激了,胡言乱语呢。”
“受了刺激?”楚昭宁眼中好奇更甚,继而看向余老夫人:“老夫人,没事吧?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余老夫人走去。
原本还拥挤的人群,在她到来之际,竟自动地让出了一条路来。
王氏在看到楚昭宁的第一眼时就愣住了。
正要欣喜里面的人不是楚昭宁时,又惶然想到,既然不是楚昭宁,那又会是谁?
她听得分明,里面那男子分明就是她的常儿!
母亲只说让她今日到了时候就来这偏屋一趟,难不成就是此事?
王氏下意识去看余老夫人,却见对方脸上竟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震惊与恐惧。
余老夫人看着楚昭宁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怎会在此处?
她若在此处,里屋的又是何人?
余老夫人下意识看向那带她们过来的小丫头,却见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跪了下来,整个人抖若筛糠。
都是一群废物!
余老夫人深吸一口气,顾不得多想,努力将僵硬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
“楚丫头在这儿呢,我们还说过来接你呢,既如此,便再去看桃花吧。”
说罢,便要拉起楚昭宁往回走。
众人见余老夫人这番动作,顿时都明白她打的什么算盘。
一时间,众人的眼神和表情再度复杂精彩起来。
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余家向来以诚立世,经营了一个高风亮节的好名声?
方才若真是县主也就罢了,毕竟那算是未婚夫妻的家事。
可眼下这般状况,分明就是想将县主蒙在鼓里!
但若说谁愿意将实情说出来,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这京城里你来我往,谁与谁都得留三分薄面。
她们也不知这县主心里究竟对余家公子如何做想,万一她们说出来,县主却不在意,岂不是两头都没有落到好?
只真要是还未成婚,夫君便和旁的女子闹出如此大的阵仗动静,怎么说都有些可怜了。
楚昭宁像是没有察觉到众人眼中或是复杂或是怜悯的眼神,任由余老夫人拉起自己的手往回走。
可就在这时——
“啊,你这小浪货,本公子当真是要死在你身上了!”
刹那间,风云变幻。
楚昭宁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去,“老夫人,这里面是谁的声音?”
余老夫人只恨自己方才没有果断些赶紧走,眼下只能强装镇定道:“楚丫头,是护卫丫鬟不懂事,走吧,莫要让这般污言秽语污了你的耳朵。”
说罢,便要继续拉着楚昭宁离开。
可这一次,楚昭宁却是纹丝不动。
目光看向余老夫人,楚昭宁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老夫人,这声音不对吧。”
余老夫人心中咯噔一响,忙道:“没有不对……”
楚昭宁后退一步:“庆封宴那晚,余公子来府里找过我,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方才那男子的声音与余公子的一模一样。”
众人:“!”
县主当真好生警觉!
余老夫人脸上露出一丝讪笑:“怎会是常儿,常儿那般君子人物,怎会光天化日做出这等事情,定是县主记错了。”
众人:“?”
君子人物?
见过不要脸的,但没有见过如余老夫人这般不要脸的!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还能睁眼说瞎话?
便是方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众人,也发自内心地希望楚昭宁莫要这般被轻易蒙骗过去。
楚昭宁自然不会让众人失望。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余氏,神色渐渐变得淡漠起来:“既然老夫人说不是余公子,那不如请里面的人出来吧。”
余老夫人只觉得一晃,“这,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楚昭宁眯了眯眸子:“余老夫人,我记得当初余老太师与我祖父定下婚事之时曾经许诺余公子绝不纳妾,绝无通房。”
“今日若非余公子,余老夫人为何不愿让我知晓真相?”
“若里面是余公子,余老夫人是莫不是故意诓骗于我?”
她语气不疾不徐,声音并不大,但每一个落下时都像一块巨石狠狠砸在余老夫人的心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听在旁人耳朵里,却是在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不愧是帮父亲破案,在贼人手中平安归来,又得陛下亲封的县主!
如此冷静,这般魄力,哪里是这世间一般女子可比拟!
冯老夫人看了看楚昭宁,又看了看余氏,只觉得自己似乎从未认识过这老闺蜜一般。
她今日得见楚昭宁,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眼下见这般情景,更是打心底心疼。
深吸一口气,冯老夫人拉住余氏道:“老闺,真相如何,你还是要和县主说清楚的。”
余氏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冯氏,“你,你休要胡说!”
冯氏叹了一口气,“真相如何,你大儿媳方才不是已经说……”
眼看冯氏就要将真相说出口,余老夫人眸子一闭,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母亲!”好在王氏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余氏揽在了怀里。
“母亲,你没事吧?”王氏焦急呼唤。
余老夫人一动不动,似是晕过去了一般。
众人神色纷纷古怪起来。
这还当真是恰到及时呀!
无论是真晕还是假晕,以余老夫人的岁数和辈分摆在这儿,必然是要先紧着她来的。
便是里面当真是余家公子,今日这县主怕也是要……
就在不少人心中感慨时,那里屋的房门突然“嘭”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
紧接着,一道发髻杂乱,连鞋袜都没来得及穿的身影,仿若见鬼了一般从屋中冲了出来。
那赤裸着的胸膛上面布满了红色印记。
不是余常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