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
莫明空轻声念道,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是与江氏一族交好的那个陆家?”
陆氏一族,陆家!
元珅心头一跳,连忙下马拱手道:“正是,殿下初来乍到,些许小事交由本官处理即可,不必劳烦殿下。”
莫明空轻笑一声,跃下马车,“正如刺史大人所言,本宫初来乍到的,这城内就这般喧闹,怕不是在不欢迎本宫啊!”
“这种有趣的事情,本宫可着实是想要过去看一看呢。”
刘夏子跟随着下了车。
存在感很低,倒是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元珅倒是颇为意外的睨了他一眼。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换乘马匹,莫明空带着江河、刘夏子跟随元珅前往城门口。
……
一行人来到城门前,只见十余名陆家护卫手持火把,将城门堵了大半。
为首一名六旬老者,灰白胡须,面容阴鸷,正是陆家二长老陆远山。
他见元珅到来,不但不行礼,反而冷笑一声:“元大人好大的架子,老夫求见多次,都被拒之门外!”
元珅面色铁青,正欲呵斥,莫明空却已上前一步:“这位就是陆家二长老?”
陆远山斜眼打量莫明空,见他年纪轻轻,衣着华贵,以为是元珅的哪个子侄,不屑道:
“哪来的黄口小儿,也配与老夫说话?”
此言一出,元珅脸色大变,莫明空身后的侍卫更是手按刀柄,只待主子一声令下。
莫明空却不怒反笑:“好一个嚣张跋扈的陆家二长老,果然名不虚传。”
他转向元珅,“刺史大人,按大离律,辱骂皇子,该当何罪?”
“皇子?”
陆远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面前这位难不成就是十八皇子殿下?
元珅眯了眯眼,拱手笑道:“回殿下,辱骂皇子,按律……当斩!”
实际上,辱骂皇帝也才只是当斩。
但辱骂皇子……
这个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完全就是看骂皇子的这人身份到底如何。
陆家钱财无数,广交人缘,即便是骂了皇子,也不过是与皇子交恶而已。
这位皇子殿下根本就对陆家长老造不成任何伤害。
不过这位陆家二长老是个无礼之辈,倒是可以借此诓吓一番。
“当斩?”
莫明空点点头,还以为真的是这样,当即厉声喝道:“来人!”
十余名禁军瞬间将陆远山等人团团围住。
陆远山这才慌了神,连忙跪地求饶:“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啊!老朽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殿下驾临……”
他若是知道面前少年乃是皇子殿下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般得罪啊!
“免了!”
莫明空当即抬手,正要命令一众手下动手。
“殿下!”
元珅此时却当起了和事佬,劝说道:“还望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陆长老这一次吧。”
“殿下,请饶了老朽吧!”
陆远山此时也回过味儿来了,皇子怎么了?
皇子就能随随便便杀人了不成?
他可是陆家二长老,身份地位,在青州城那可算得上数一数二。
家族实力更是豪横无比。
区区一个皇子,他还真不需要怎么在意。
当然,现在说些好话,请求放过,却是必须的。
毕竟,他也才通脉境界,一身实力几乎都是靠丹药吃上去的,没有分毫战力。
在这群杀气弥漫的将士面前,他可不会头昏进行反抗。
“……也罢,本宫今日第一次来青州城,若是见了红,总归是有些不吉利。”
莫明空说着,挥了挥手,屏退左右。
“不过你大晚上的,在城门口堵着,是什么意思?”
寻常时期,城门紧闭,自有宵禁制度所在。
今日城门大开,却还是他这位皇子到来的因素。
“回禀殿下,老朽有一事要请教元刺史!”
陆远山拱手说道。
元珅摆了摆手,冷声道:“本官知道你要问什么。”
“倒也不用瞒你,那江氏一族的旧宅,你们是必须要搬离的!”
“因为,殿下要住!”
……
深夜,江河等人已经在一片较为空旷的豪宅中住了下来。
说是豪宅,乃是这片土地位于青州城中心,乃是寸金寸土的地方。
说它空旷,却是这豪宅中几乎没什么家具。
要想置办,还需等到次日,去集市上,购置一些。
当然,莫明空却也不在意。
生活环境再好,还能好过皇宫?
江河住在另外一间房中。
“这算什么江氏旧宅……”
江河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空旷的房间里。
月光穿过窗格,在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他蹲下身,指尖划过青石地砖的缝隙。
砖是新的,铺排的方式却与从前一模一样。
陆家重建时,竟连地砖的排列走向都分毫不差地复刻了原貌。
“记得这么清楚,是怕漏掉哪个杀人的角落么?”
江河的指甲狠狠掐进砖缝,直到指节泛白。
两年前的那个夜晚突然在脑海中炸开。
火光、惨叫、刀剑碰撞的铮鸣。
十岁的原身,被人推进了书房的暗门,捂着嘴,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提着刀的冷峻青年,一刀砍下一个孩童的头颅。
那个夜晚,对于原身,是无声的夜晚。
原身,不敢发一言一语。
就那般,神情紧绷的,一直坚持到了天亮。
江河猛地闭眼,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再睁眼时,月光依旧冷冷地照着崭新的地砖。
“问题是,真正的旧宅,早在两年前的青州大乱中,毁灭在了战火之中。”
现在建立起来的,不过是陆家人重建的。
这个地皮,在莫明空来之前,也是属于陆家人的。
当然,莫明空来了之后,那位陆家二长老欣然选择将这处宅邸送给莫明空。
至于家具……
不用置办,陆氏一族明日就会送来一批最新、最好的家具。
“虽然建筑属于新建,但一应规划,却是完全按照的原先江氏一族的房屋来修建的。”
江河有些疑惑,“这陆家对于江氏一族感情这般雄厚不成?”
“却也不该是这样。”
“当年原身与一众族人离开青州时,可从没想着要与这陆家接触。”
至少,江氏一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对陆家有防备。
“那就奇了怪了,这陆家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