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当,顾沉舟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扑在身上很舒服,冲刷着疲惫,却冲不散颈侧那个鲜明的印记。顾沉舟对着镜子碰了碰,用浴袍遮盖住。
出来时,雾都的夜色透过落地窗铺陈开来。她走到客厅落地窗前驻足,将城市夜景一片片收入眼中。
只是玻璃好像有些花了。
回到卧室,房间里还弥漫着旖旎。床上的人正睡着,肌肤上点缀着朵朵小花,顾沉舟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
江临夏感觉身后的床陷了下去,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胳膊像是雷达般自动探测到顾沉舟的腰。靠近、环住,再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继续睡觉。
顾沉舟支着脑袋,指尖轻轻拨开黏在江临夏颈间的发丝,连带着轻抚她留下的“杰作”。
“嗯......”睡梦中的江临夏不安地扭动,眉头蹙起,却更往她怀里钻了钻。
这副毫无防备的模样看得顾沉舟嘴角扬起。小朋友看起来好乖,蹙眉表达不满也没什么杀伤力,感觉很好欺负的样子。她忍不住改用指节摩挲人的脸颊。像在逗弄一只熟睡的奶猫。
脸上痒痒的,江临夏抬手去捉,然后将“罪魁祸首”牢牢抓在手里,以防再不老实。
被没收了作案工具,顾沉舟也不急着抽手,似乎是期待着被困住,这样她就可以理所应当地换种方式。顾沉舟低头含住有些微凉的耳垂,然后轻咬。
耳畔扑来的热气和温润的触感让江临夏打了个颤。顾沉舟只见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但她并没有停下,有意想要唤醒熟睡的小猫。
“别闹......”江临夏含糊地抗议,却又将自己往罪魁祸首那里送了送,“睡觉......”
终于恢复些意识了,顾沉舟怎么可能停下来,她在江临夏耳旁低语:“明天我就要回国了。”温热的唇游移到耳廓,“你确定要把时间用来睡觉?”
江临夏本来还没什么反应,但下一秒像是寒冬腊月里突然被塞了一把雪在衣服里,她蓦地睁开双眼,困意褪去大半。
顾沉舟要走了,不是去上班——早上离开晚上就能见到的短暂分别,而是异国异时区的分居。明明来的时候还想着有一周的时间可以待在一起,怎么这么快?是不是还在做梦?其实现在还是来时的第一晚。
江临夏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查看,屏幕上的数字给她浇了一盆冷水。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种被流放的感觉,她扔下手机,转身紧紧地抱住顾沉舟。
顾沉舟笑着,刚想说终于把人唤醒了,结果就感受到怀里的人在抽动。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低头去查看,江临夏却执拗地把脸埋在她的浴袍里不给看。
感受到渗透浴袍的温热,顾沉舟心头一紧。她想移开些,让人的脸露出来,但却被江临夏一直紧紧地抓着浴袍,挪不开分毫。
顾沉舟没办法,只好伸手抱着,轻拍江临夏的后背,柔声开口:“好啦,不哭了。明天眼睛该肿了。”
“不是明天。”本来还在抽泣的人,说完这句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断断续续地哭诉:“是......呜呜......是今......今天。”
顾沉舟觉得心疼又想笑,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她上大学去京都的时候,夏至在自己房间里也是这么委屈。
“这么捂着不觉得闷吗?”顾沉舟低头看了眼被揪乱的浴袍。
被顾沉舟这么一说,江临夏确实觉得有些脑缺氧的感觉。心里莫名有些气,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能冲着顾沉舟的浴袍撒气。
顾沉舟看着怀里的人随意拉起自己的浴袍一角,在脸上胡乱地抹着泪水。她伸手捧起人的脸,“乖,不哭了。”
被顾沉舟这么一劝,江临夏又觉得委屈起来,刚擦干净的泪水,又决堤般涌了出来。
顾沉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急忙伸手去擦,手擦不急,想去拿纸,却被拉着不让走。无奈之下,她只好继续拉着浴袍给人擦眼泪。
顾沉舟边擦边哄:“夏至,这次分开不会很久的。最多三个月,还没你之前拍戏离开的时间久。后半年有圣诞假期,如果有空的话你可以飞回国内。然后国内农历年的时候,我可以过来看你。”
顾沉舟顿了顿,继续说道:“七八个小时的时差,你的午休,正好是我下班的时间。只要你下午没事,我们随时都可以挂视频。”
江临夏的泪水终于渐渐止住,顾沉舟吻了吻她的额头。虽然江临夏心里还是难过,但她的心情比刚才平复了许多。
顾沉舟刚想松口气,江临夏却带着有些幽怨的眼神看着她,“顾沉舟,你故意弄醒我就是为了让我哭?”
呃,这……她可真没这么想过,就是想让人醒过来聊聊天而已。
“昨天晚上你说让我哭,原来是真的想让我哭。”
顾沉舟哭笑不得,“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这么喜欢看人哭。”她顿了顿,“除了刚才的刚才那种。”
“你……”
“好啦,过来些。我们聊聊天。”
江临夏听话挪到顾沉舟身旁,抱住人,“好啊,你想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