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侧堂门边，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门框上剥落的漆皮。
碎屑落在靴尖时，??像猫一样，警觉的发现后方的自己。
【嗯？处理好了，告别完了？】
“嗯。”
??的影子斜斜爬上她的肩，向徳洛爱丝伸出手。
【嗯，那走吧。】
在徳洛爱丝接过手，一起并排同行时，??忽然贴着她耳畔低语，吐息扫过脸颊，徳洛爱丝僵了一瞬。
【话说，我不是兔子吧。】
“为什么这么问。”
活力还没完全下去的??，看着徳洛爱丝，又发现了一样好玩的“物件”。
指尖勾住徳洛爱丝一缕散落的棕发，发丝在她指间绕成圈，又忽然松开。
像是当初她们三人一起蹲在发条盒前调试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说我不喜欢一个人一直呆着？】
“你都听到了？”
徳洛爱丝抬手将??打乱的碎发重新别回耳后，??突然轻笑，冰晶耳坠晃出细碎的虹光。
徳洛爱丝有些害羞的别过头，??也跟着歪头。
继续靠在徳洛爱丝身边，耳坠折射的光斑跳上徳洛爱丝抿紧的唇角。
【嗯。】
“没什么，只是，没法继续留在原地，想要，逃离。
抱歉，没有跟你商量过，就借用了你的名头。”
语速很快，反映出内心的焦躁。
【没事，所以，你才是兔子？】
她指尖故意划过对方手腕，徳洛爱丝垂眸看着。
勾起唇角，笑意很淡，却让紧绷的下颌线条柔和下来。
“也不是不行。”
两人都身影就此消失在教堂，在离去时，徳洛爱丝还为捐款箱里塞了一枚金币。
一阵秋风吹过，带起树叶沙沙作响。
??在陪徳洛爱丝回来的路上，只路过过几次村庄，这类大型城镇都是避而远之。
像是谢亚镇，被人发现一些线索与蛛丝马迹，都有可能再上演一次当初徳洛爱丝被刺杀的戏码。
现在徳洛爱丝以安可的身份在络何镇游逛，??也第一次陪着徳洛爱丝到了市场。
物资在之前已经被徳洛爱丝准备万全了，中午徳洛爱丝在外部去把??的身份坐实，尽力让??有一个可以追根溯源的地点。
之后，两人便一起大肆消费去。络何镇的集市在下午的太阳下，喧闹起来。
徳洛爱丝与??并肩穿行在摊位间，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偶尔交叠又分离。
??的冰晶耳坠随着步伐轻晃，折射出碎金般的光斑，徳洛爱丝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被那闪烁的反光牵动。
“试试这个。”
她忽然停在一处香料摊前，指尖捻起一簇干枯的三叶罗溪草。
摊主老妇人眯眼打量她黑扑扑的斗篷，却在她抬头时惊得后退半步。
那双灰瞳在阴影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像极了教堂圣像手中锈蚀的剑锋。
??凑近嗅了嗅，鼻尖快贴上徳洛爱丝的指尖。
【青涩，苦的。】
她皱起脸，发梢扫过对方手腕。
【比上次在伊莲山采的还涩。】
“活血化瘀用的，自然苦，但暗含锋芒，是空化金。
说不定之后能试着给你做流形的时候混一些，看看空化后的金元素有没有用。”
徳洛爱丝低声解释，将铜币轻轻搁在摊位上。
一转眼，发现??已经跑到前面。
徳洛爱丝顺着她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孩童正围着果糖摊蹦跳，收好材料后，慢步走来。
【尝尝。】
??突然拽住她袖口，指尖沾着刚买的蜂蜜糖渍，在黑袍上洇出黏腻的星点。
徳洛爱丝皱眉回头，正对上少女踮脚递来的糖渍莓果。
鲜红的浆果裹着琥珀色糖衣，颤巍巍悬在她唇边。
“我不嗜甜，你吃吧。”徳洛爱丝偏头避开。
??的指尖追着她偏移的角度，糖霜落在对方领口。
【说谎。】
她笑得狡黠。
【你收拾行囊时总会藏一袋硬方糖，有时候还会试着做一些甜一点点的魔药。】
徳洛爱丝被戳破后，有些心虚“为了卖相罢了。”
推搡间，莓果擦过徳洛爱丝唇角。
甜腻触感让她瞳孔一缩，条件反射般扣住??的手腕。
少女腕骨纤细，脉搏在掌心急促跳动，像新生的幼兽。
阳光穿透糖衣，在两人僵持的指尖凝成一颗颤动的琥珀。
【还说你不喜欢吃糖，只是抿了一口，就要扣住。】
徳洛爱丝慌张的松开手，“没有，那些糖我就是嘴里想含个东西，莉莉丝你吃吧。”
??却顺势将剩余半颗莓果塞进自己口中，舌尖卷走糖渣时故意发出轻响。
【那就是喜欢吃甜的！】
糖霜沾在唇边，徳洛爱丝的指尖动了动，最终只是递过一方熏衣草手帕。
“擦擦。”
【嗯】
??把嘴伸过去，仰起脸时近到呼吸足以扫过徳洛爱丝下颌，示意徳洛爱丝帮她擦。
还是听到那句话，本来觉得是徳洛爱丝想要帮她擦？
徳洛爱丝捏着手帕虚虚一抹，却在收回时被??攥住手腕。
少女的掌心冰凉，与她自己温热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被拉着继续跑去其他有意思的商家。
穿过小吃佐料刺鼻的气味时，??忽然放缓脚步，徳洛爱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一位老妇正在编织香松木花环，干枯茎叶在苍老指间奇迹般舒展。
“想要？”徳洛爱丝低声问。
??摇头，冰晶耳坠晃得急促【颜色跟你的头发很像。】。
徳洛爱丝怔了怔，老妇已然抬头，浑浊瞳孔映出她僵硬的轮廓。
“你也是啊。”
现在两人的外貌、头发和眼瞳颜色都极度相似，徳洛爱丝也就因此而会了一句。
又想起了自己过去在教堂时的外号，“爱德理修剪的香松木”。
“小姐，买一个吧？能让心上人梦见花开。”
香松木确实能够助眠，但也就仅限于此，而且久闻木香还会导致嗜睡。
??噗嗤笑出声，徳洛爱丝的耳尖瞬间染上薄红。
她匆匆摸出铜币掷在藤篮里，抓起花环塞进??怀中。
“走了。”
绕过面包坊蒸腾的热气时，??突然拽住她拐进窄巷。
徳洛爱丝后背抵上潮湿的石墙，??的脖子贴上徳洛爱丝的肩膀，尽力把外部可观察的两人范围减小。
【安可真受欢迎，才回来没一天，就有狗仔跟上了，这两天看的我都有些嫉妒了。】
温热气息裹着蜜糖香扑来，是方才吃的苹果糖残味。
徳洛爱丝屏息凝神，听见不远处靴底碾碎枯叶的细响。
她本能地摸向腰间魔杖，却被??按住手。
【你说今天下午只陪我逛街的。】
少女眼底闪着恶作剧得逞的亮光，忽然扯开她的斗篷系带。
“等等”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