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的修为恐怕已达到深不可测的境界。
而这位献王,相比之下还差了不少火候。
他对风水宝地的大规模改造,根本禁不起推敲。
旁边的王胖子瞧见浮雕,也不禁笑了起来:“献王老儿大概是疯了,想成仙想疯了!连墓都修得像玉皇大帝的天宫,还要在天上建楼,干脆直接埋到月亮上去算了。”
雪莉杨对这些浮雕的内容同样抱有疑虑。”献王墓内部的具体情况,如今无人知晓,所有线索都指向王墓位于水龙晕之中。”
“即便水龙晕再神奇,我也难以相信世上真有违背物理规律的地方。
这镇陵谱背面的雕刻必定经过艺术加工,或者另有深意。”
听到雪莉杨的话,胡巴一决心好好向她解释一下水龙晕的含义。
虽然在科学方面他或许说不过雪莉杨,但风水可是他的专长,再来十个雪莉杨也比不过他。
“所谓水龙,不过是水流湍急的大瀑布,而晕则是水汽蒸腾形成的彩虹,有形却无实,因此被古人视为通往仙境的桥梁,绝不可能在上面建造房屋。”
“我们所见的这座宫殿雕刻并非王墓本身,而是王墓的地表祭祀建筑,称为明楼。”
“按照秦汉制度,王墓的地宫应在明楼地下十丈以下,这一传统延续至清朝末年。”
尽管雪莉杨在这方面不如胡巴一了解得多,但她毕竟是鹧鸪哨的外孙女,多少懂一些。
她抬起头问胡巴一:“如果这是祭祀设施明楼,那么献王去世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进入明楼进行祭拜仪式吧?”
“可根据地图记载,王墓四周弥漫着经久不散的毒瘴,外人无法靠近,那些祭拜献王的人又该如何进入呢?难道还有一条秘道能穿越毒雾?”
雪莉杨提出的问题让胡巴一思索片刻后回应道:
山谷中瘴气生成的原因有两种。
其一是由于山谷独特的地势,各种动物的腐尸混杂其中,日积月累便会产生有毒的瘴气。
其二是王墓建成、献王入殓后,有人为设置瘴气的可能性。
利用虫谷低洼地形,在通风不佳之处种植带毒植物,从而形成守护王墓的屏障。
但也未必是种植毒植物,据说虫谷深处通风不良,秦汉时期已熟练掌握从硫化汞提取水银的技术,也可能是在附近大量放置水银!时间久了,水银挥发成有害物质,但这种可能性较小,除非工匠另有方法。
胡巴一说完,众人陷入沉思。
森林渐渐恢复生机,鸟鸣声此起彼伏,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大地,一片宁静祥和,然而看似世外桃源的景象下,却潜藏致命危机。
几人意识到寻觅献王墓需格外谨慎。
胡巴一立即拿出陈瞎子的地图与镇陵谱对比,发现地图遗漏不少细节。
镇陵谱背面石刻中,溪谷某处刻有一只形态奇特的蟾蜍,大口张开,献王墓附近的蟾蜍同样如此,镇陵谱画了两只大口敞开的蟾蜍。
而地图中溪谷的蟾蜍却是闭口的,与镇陵谱相反。
胡巴一三人决定信赖镇陵谱,因地图所含内容镇陵谱全有,而镇陵谱的内容地图未必尽有。
对比地图与镇陵谱后,显然绘制地图者对瘴雾后的状况毫不知情,仅知晓一些外围标志(钱得好)。
如果今天没寄出发掘献王墓的地图,单凭另一份镇陵谱按原路寻找,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找到真正的献王墓。
献王墓内部情况显然是高度保密的,不是人人都能知晓。
这种细节上的差异若不留心观察,很容易忽略,而一旦忽视,可能会危及性命。
镇陵谱与那份地图上都绘有奇珍异兽,但这些未必真实存在,只是象征性的描绘,二者仅有一些细微不同。
古代人的世界观不同于今人,比如某些地图以龙象征河流,用灵龟代表巍峨山峰,那时的绘画风格普遍夸张。
张凌注视一只蟾蜍良久,因为它姿态异常,虽形似常物却显得怪异。
此蟾蜍面容狰狞,腹部鼓胀,后肢支撑地面,前肢似推门般抬起至胸前,高昂头部,双目圆睁似死不瞑目,鼻孔朝天,阔口大张,与体型极不相称。
张凌走近端详,动作引来了同伴注意,大家再次聚焦于镇陵谱中的图案。
胡巴一率先领悟,指出谱中内外两蟾蜍对称,图中仅此处为对称结构,应是祭祀时穿越毒瘴的地道入口,蟾蜍巨口便是门户。
**地图仅标注一蟾蜍,因绘制者不知内情。
只需在虫谷寻到溪谷,便可深入抵达献王墓。
雪莉杨赞同胡巴一的见解,唯独王胖子未能理解,碍于面子未表疑问,只能随声附和。
随后,胡巴一等三人反复核对地图细节。
他们确信,只要找到那条溪谷,就一定能找到那只可能藏有秘道的蟾蜍。
至于它的具体形态和材质,只能到达目的地后才能知晓。
反复确认椒图未遗漏任何信息后,众人从它的背上下来。
环顾四周,一片狼藉:两株倾倒的大树、破碎的玉棺、运输机的残骸,以及被芝加哥打字机打得如同破布般的巨雕鹄。
此外,树干中散落着大量尸骨。
王胖子走到巨雕鹄前,吞了口唾沫,冲胡巴一喊道:“这都毁成这样了,要不拔毛烤烤,味道应该不错,今天的午饭有着落了。”
胡巴一摇头,这时竟还想着吃饭。
但更重要的是整理随行装备。
“别管那只死鸟了,再去机舱残骸里找找有用的物资,都收起来。”
“出发时带了不少,但这片林子里野兽数量众多,物资还是备足些好。”
运输机残骸摔在树下,已不成原样。
即便如此,王胖子仍熟练地扒开铝皮外壳搜寻可用之物。
胡巴一和雪莉杨则清理出飞行员的遗骸,与其他动物尸骨区分开来。
此刻,现场看似平静,但胡巴一对先前鬼魅般的信号依旧存疑。
他拿起飞行员手中的双头夹,仔细检查,听见滴答声响。
想起玉棺中渗出的血滴落在玉石上的声音,也如这般滴答作响。
还有巨雕鹄啄食树蜥时传出类似信号的声音,以及痋蟒撞击玉棺的撞击声。
这些声音中,没有一种明确指向某种特定代码。
在一个漆黑无光的丛林夜晚,周围环境极大地干扰了人的判断力。
此刻,他注视着张凌,或许唯有他能知晓那声音的源头。
以及他曾在失踪期间究竟去了何处。
怀着这些疑惑,他靠近了张凌。
轻声说道:
“你可否告知,昨晚那诡异信号到底是什么?你消失时去了哪里?我们都很挂念,绝非是因为掉入树洞。”
面对胡巴一的询问,张凌并未回避,依然凝视着镇陵谱。
片刻不移地盯着,他平静的眼眸深处似有隐秘的光芒在闪动,那是旁人难以察觉的智慧。
良久,张凌才缓缓回应。
“重要吗?”
仅仅三字,便解答了胡巴一的所有疑问。
这简短的话语落入耳中,却成了世上最深奥的谜题。
他无法判断,这是针对声音,还是他的行踪。
正当他欲再次发问时,雪莉杨的声音打断了他,令到即将出口的话语被吞回。
“这飞行员的制服标志属轰炸机编队,并非运输机。
此外,他背上有块已破损的白布,写着‘m国空中队伍,来华助战华夏,一体协助’。”
“由此可见,他并非此运输机成员。”
“此地气候多变,因山地与盆地高差悬殊,气流气压极不稳定,确实堪称飞机的坟场,附近可能还存在其他失事飞机。”
“而这名幸存者在离开森林时成为玉棺的祭品,或许在后续旅程中,我们会发现更多残骸。”
张凌站在一旁,看胡巴一和雪莉杨妥善安置飞行员的遗骨。
刚才胡巴一提出的两个问题,虽非出于他的本意,但若言之,必将对胡巴一的心态造成重大影响。
他心中亦清楚,世间有许多现象,科学难以诠释。
原本的事情发生时,胡巴一短时间内难以接受。
就在光线昏暗、雷云密布之际,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系统提示。
【叮!清除老榕树下的冤魂,奖励扮演进度3%!】
张凌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那些冤魂察觉到他身上的危险气息,纷纷四散逃窜。
世间万物皆有灵,无论何种生物死后,都会留下一丝魂魄。
这些魂魄因龙子石像的镇压无法消散,长期聚集已失去原有模样。
面对这些小鬼魂,张凌毫无压力。
在解决最后一个时,出现了一段小插曲。
这是一个人形鬼魂,曾被压在棺材下的亡灵。
然而,它眼中并无恶意,主动现身。
原来,正是它制造了奇怪声音,因为不愿再目睹生者痛苦死去,那种濒死的绝望与痛苦深深烙印在它心中。
如今见张凌有如此实力,它感到安心,请求张凌给予最后一击。
此时,这鬼魂已濒临崩溃边缘,但仍竭力保持理智。
张凌没有多言,直接出手。
在他看来,每多留世一刻,只会增加更多痛苦。
张凌认为此事无需告知胡巴一。
他知道对方无能为力,届时那副沮丧模样只会徒增烦恼。
倒不如让胡巴一暂时从事体力劳动,看着也舒心些。
胡巴一几人在挖掘时发现地下泥土异常潮湿,才挖几下便全是植物根系和蝽虫卵,白花花一片令人作呕。
此处环境比预想更为独特,虽属亚热带,却更贴近北回归线以南、南回归线以北的热带雨林特征。
澜沧江与怒江持续冲刷这片低洼之地,丰沛的地下水资源和湿热无风的环境促进了大量植物生长。
地下布满了粗大植物的根系,根本不适合作为埋葬之所。
现在回想起来,难怪那位祭司不愿将自己的遗体葬于此地。
雪莉杨环顾四周,随后与胡巴二人商议片刻。
决定暂时利用那架运输机的残骸作为临时棺椁,存放他的遗骨,待日后返回再告知相关人员前来取回。
王胖子进入运输机后,没有多言,直接挑拣出四五支完好无损的汤普森冲锋枪及十多个弹鼓。
安置好武器后,他走到机场残骸入口处,接过胡巴和雪莉杨递来的包裹好的遗骨。
王胖子将遗骨放入机舱后,又寻找石块封堵入口。
雪莉杨细心制作了一个十字架,用两根树枝拼成。
在她的坚持下,四人神情庄重地立于十字架前。
雪莉杨站首位,取出**,默默念诵祷词,希望以此方式让亡者得到安宁。
此刻无人言语,张凌站在队尾清晰感知到众人的微妙情绪波动。
其中情绪起伏最明显的是胡巴。
或许勾起了他对队伍中某些往事的回忆。
按理说,此情此景应充满肃穆,但王胖子突然上前两步,一番话显得不合时宜。
“安息吧,挚友,你的未竟心愿,由我们承续。
安息吧,亲爱的伙伴,蓝天白云为你吟唱赞歌,巍峨青山为你佩戴花环。
遍野鲜花与红草见证,这里安息着一位英勇战士。”
王胖子口音浓重,原本话语并无差错,却因他的表达变得有些怪异。
本该沉浸悲伤之中的胡巴差点笑出声。
处理完这些事务后,关于这棵老榕树的故事终于暂告一段落。
午后将近,若再不启程,今日必难抵达溪谷。
众人整理好行装,随即踏上征途。
背上多支冲锋枪,虽份量沉重,却无人抱怨。
经历过那漫漫长夜,他们深知丛林中冲锋枪的不可或缺。
雪莉杨或许不太习惯使用这种武器,王胖子与胡巴各选了一把。
本想问问走在前头的张凌是否需要,但想起他握刀的模样,便作罢。
最终,来复枪和剩下的一支步枪交由雪莉杨携带。
机舱残骸中的物资,他们尽可能多取,以防后续出现未知变故。
在张凌的带领下,队伍沿遮龙山前行。
历经诸多波折,众人皆感腹中饥饿,遂边走边进食干粮。
这段路程相对轻松,吸取昨日经验,选择靠近山脉的小径行走。
山脉与森林交接处,植被较丛林稀疏,但密度适中,宛如天然的空气净化器。
无丛林的湿热之苦,亦无高山的严寒侵袭。
阵阵花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疲惫仿佛减轻许多。
张凌等人行至四五小时,眼前出现一片花树,红白黄三色花朵如碗口般大小,似万千蝴蝶飞舞。
溪流自花林间穿过,林中深处则是更高大的树木。
这些巨树聚集一处,高出周围林木几分,这片树林另有雅称——林上林。
蜿蜒的溪流,被当地人称为蛇爬子河,一路潜入地下,仅剩此段地表溪水。
溪流穿越花树,越过密林,流向远方幽深的山谷。
深入眺望,植物繁茂,地形复杂,若无工具辅助,难以窥探其内。
众人在此暂停,仔细核对方位。
胡巴取出地图,对照周围参照物反复确认,确定此处正是虫谷的八一七入口。
他指向溪水说道:“越往里走地势越低,水量渐增。”
又提到,“前方有堤坝,是修建献王墓时遗留。”
他继续解释:“地面虽被杂草覆盖,但仍可见砖瓦残迹,这应是王墓神道的遗存。”
王胖子和雪莉杨闻言面露喜色,终于找到目的地。
王胖子加快步伐,超越张凌,率先前行。
不久,他们抵达堤坝遗址,决定在此扎营。
进入花树林,众人被美景吸引。
低矮花树花开正盛,五彩斑斓,为静谧森林增添浓烈色彩。
林间深处,红花红叶连成一片,似火烧云铺展。
金丝凤尾蝶翩翩飞舞,令人目不暇接。
相比先前路过的树林,此处仿若异境。
王胖子赞叹不已,遗憾道:“可惜丢失了捕虫网,不然抓些蝴蝶带回四九城售卖,也能获利。”
雪莉杨听罢轻皱眉头。
王胖子正打算好好训斥几句,忽然听她说起这些红花红叶的花树名叫苭琞蕨,形成于第三纪之前,已存在几千万年。
“与它同时代的生物大多已灭绝,像恐龙成了化石,而苭琞蕨却成为仅存的孑遗植物。”
“它多生于幽深凉爽的密林,这些罕见的大蝴蝶或许也只栖息于此。
你若一次捕捉数百只,岂不是会让这稀有的金钱蝴蝶与苭琞蕨一同面临灭绝?”
王胖子一听这是濒危物种,再这么捕下去,自己岂不成了罪魁祸首?想到这儿,他脸上有些挂不住,硬着头皮反驳:“你这个人总是爱讲大道理。
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真让我抓蝴蝶,我可没那份耐心。
蝴蝶抓抓就没了,哪比得上摸金来得实在,一件明器就够下半辈子享用。”
说着,他们穿过花树林,打算寻找古神道的遗迹。
走了一段路,来到花树与林木交界的区域。
按照地图标记,这里正是虫谷入口。
越靠近献王墓,周围的古迹越多。
很快,他们抵达谷口,眼前的景象与四周格格不入,仿佛是强行插入一般。
两座光秃秃的石山在近处显得格外刺眼。
由于位置在密林深处,之前并未发现这两座石山,高大的树木遮住了视线。
直到走近才看清。
胡巴三人没想到这片茂密丛林里竟藏着如此巨大的无草石山。
相比之下,张凌显得从容不迫,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胡巴等人四处查看,觉察出这两块巨石非同寻常,经过细致观察,他们在石上发现了一件诡异之事——
这两块巨石分别用黑色颜料画着眼睛图案。
那并非雮尘珠上的眼眸形态,倒更像人类的眼睛,深邃且威严。
尽管绘制得有些抽象,却栩栩如生。
“莫非这是暗示已故的献王正以他的双眼注视着每个胆敢踏入这片山谷的人?”
胡巴一凝视着这些图案说道。
无人回应,众人分散开来,在巨石四周仔细探索。
雪莉杨靠近两块巨石,专注地观察,并轻抚表面。
片刻后她开口:“这是分裂后的陨石,附近的坠机事件或许都与它有关。”
此言引起胡巴一和王胖子的关注。
他们迅速走到雪莉杨身旁,“这两块石头虽显突兀,但从外观看并无特别之处。”
“若真是陨石,且暴露在外,此处应有陨石坑才是。
你瞧,周围哪有类似陨石撞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