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零七分,床头电子钟幽绿的数字在黑暗中跳动。我被一阵细碎的声响惊醒,像是指甲在金属表面缓慢刮擦。声音来自玄关,一下,两下,伴随着某种黏腻的拖拽声,仿佛有人正用血肉模糊的指尖,在防盗门上来回书写。
我裹紧被子,屏住呼吸。自从独居以来,我养成了睡觉前反锁三道门的习惯,此刻却仍觉得后背发凉。最近小区确实不太平,上周业主群里有人说半夜听到楼道里传来诡异的笑声,还有独居女孩声称有人在她猫眼上贴符咒。更可怕的是,三天前我亲眼看见物业在电梯间张贴通告——六号楼发生一起恶性入室案件,受害者被发现时,双眼被剜去,死状可怖。
刮擦声突然停止,紧接着是一声清晰的“咚”。我感觉心脏漏跳一拍。那声音像是有人用额头抵着门发出的闷响,沉闷而潮湿,仿佛门板外贴着一张淌着血水的脸。我想起之前看过的都市传说——有些变态会通过猫眼观察屋内动静,甚至会用工具破坏猫眼。
犹豫再三,我轻手轻脚地下床,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每走一步,木地板都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快走到玄关时,我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喘息声,伴随着液体滴落的滴答声,像是有人在剧烈运动后,伤口不断渗出鲜血。
我的手刚触到门把,敲门声骤然响起。三长两短,节奏整齐得可怕。每一下都像是重锤敲击,震得我耳膜生疼。我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敲门声停止后,门外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有人在门外来回踱步,可那脚步声却异常沉重,伴随着黏腻的拖拽声,仿佛脚上缠着腐烂的绷带。
我鼓起勇气,慢慢凑近猫眼。楼道里的感应灯早已损坏,一片漆黑。借着猫眼边缘微弱的反光,我勉强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个人影,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色风衣,衣摆拖在地上,随着动作轻轻摆动。而在风衣下摆处,我惊恐地发现,渗出一滩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门缝缓缓流入屋内。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人的头发盖住了整张脸,垂到胸前,在黑暗中像一团扭曲的黑雾。就在我准备移开视线时,那人突然停住了。我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在看我。
下一秒,她动了。她的动作快得惊人,几乎是瞬间就贴到了门上。我惊恐地发现,她的脸几乎要穿过猫眼钻进屋里。更可怕的是,她空洞的眼窝里伸出两条细长的黑影,像是某种生物的触须,正缓缓蠕动着,直直地戳向猫眼。而在触须顶端,赫然是两颗腐烂的眼球,泛着青白的光泽,正死死盯着我。
我尖叫着后退,重重摔在地上。门外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像是指甲刮过黑板,又像是金属扭曲的声音。紧接着,我听见一阵令人作呕的咀嚼声,仿佛有人正在吞食生肉。
不知过了多久,笑声终于停止。我鼓起勇气看向猫眼,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团黑色长发散落在地上,在穿堂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而在那团头发中央,赫然是一颗完整的眼球,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第二天,我发现猫眼被人用黑色胶带封住了。撕下胶带的瞬间,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里面残留着一丝暗红的血迹,像是干涸的眼瞳。更诡异的是,那些血迹组成了一个类似眼睛的图案,中间还嵌着一根长长的黑发。而在血迹边缘,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该你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往猫眼里看。但每到深夜,我总能听见门外传来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还有那三长两短的敲门声。有时甚至能听见有人在门外轻声哼唱童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又像是贴着我的耳朵在唱。更可怕的是,我总能在不经意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我的眼睛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空洞,眼白上布满血丝,瞳孔里隐约映出一个穿着黑风衣的人影。
现在,我不敢睡觉,不敢照镜子,甚至不敢靠近那扇门。我总觉得,那双眼睛从未离开,它一直在暗处注视着我,等待着某个时机,彻底占据我的身体......而今晚,当我又一次听见那熟悉的敲门声时,我惊恐地发现,猫眼处渗出了粘稠的血水,正顺着门板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