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句话一问出来,那汉子浑身一抖,连手里的旱烟袋都差点掉下来。
他愣愣地看着师父,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座桥的下面有一口棺材??”
师父微微一笑:“我走到那里的时候就发现了,虽然看也看不见,但我知道,那棺材已经在河里埋了整整八年!”
那汉子不吭声了,直勾勾地看着师父,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那名叫陈长生的小男孩忍不住说道:“二叔,那河里……”
那汉子打断了他,叹了口气说道:“那河里确实是有一口棺材……”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棺材是谁的,你们知道吗?”
那汉子苦笑一声:“不知道,但我们村所有的事情,都跟那个棺材有关。”
提到那口棺材,陈长生握紧了拳头,表情很严肃,也很愤怒,咬牙说道:“是的,我小叔的死,也是跟这个棺材有关。”
师父叹口气说道:“看来,这件事的牵扯不小。”
那汉子点点头:“是的,这件事情,现在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我本来也不想提,但李道长都已经看出来了,我想这也是一个机缘。”
说着,他站起身来,对着师父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
“李道长,如果真是缘分至此,还求李道长慈悲,我陈平川代表石桥村,代表陈家三代,感谢您出手相助……”
这陈平川居然也是用的正宗道家子午诀,师父神情微动,起身还礼。
“慈悲慈悲,实不相瞒,我这次来石桥村,也是调查此事真相,因为那个墓里面出来的东西,已经开始发凶了……”
说着,师父也没隐瞒,就把杨老板找自己帮忙,以及那个罐子的问题,包括为什么会来河边,简明扼要地说了出来。
陈平川紧皱眉头,听师父讲完,点点头说:“李道长慈悲为怀,一是为了救人,二是机缘所在,既然这样,那我也开诚布公,当年的事也该说出来了。”
他低头吸了两口旱烟,然后指着远处说道:“想必你们也看到了,石桥村现在就剩下二十多户人家,大部分人都走了,造成这个原因,是因为村里实在待不下去,留在村里的人,也是日夜都受到痛苦的折磨……”
陈平川拉开了话匣子,开始讲述起来。
他说,这石桥村三面环河,一面靠山,原本只有一座石桥通往外界。
五十年代的时候,石桥损毁严重,在当地政府的帮助下,村民们建了现在的木桥,但石桥村的名字一直没有改。
后来一晃就到了八年前,那时候爆发了一场特大山洪,木桥冲断了,村后的山路也被冲毁了,全村人都被困住,无法出去。
洪水又引发了奇怪的疫病,村里好些人生了病,又得不到医治,眼看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当时洪水从山里冲出了一具棺材,刚好卡在了石桥村的位置,就在一处破裂的桥桩下面。
这具棺材出现后,村里就发生了疫病,很多人莫名的开始发烧,身上长一种吓人的红斑,短短三两天的时间里,村里就死了七八个人。
大家都说,这是那具棺材在作祟。
陈家的老爷子说,必须要重新打桩,把桥修起来,大家才能逃出一条生路。
这位陈老爷子就是陈平川的父亲,陈长生的爷爷。
他也是一个老手艺人,一手木匠活十里八乡都出名,当年修那座桥的时候,他也是主要参与者之一。
村里人一起动手,争分夺秒的打桩修桥,但河中水流湍急,桥桩怎么也打不下去,三番两次的失败。
当时看着那口卡在河口的棺材,陈老爷子心里明白,搞不好要用人命祭祀,才能把桥修起来。
因为这棺材的出现,简直太不吉利了,就像一个催命的恶鬼,卡住了全村人的活命。
所以,现在就是要用一条人命,来镇住河里的棺材,换全村人的命,否则大家都得死。
于是,老爷子便想到了打生桩的办法。
但他无法直接把这个办法说出来,而且这种祭祀,也不能像过去一样,把人填进桥桩里封死,用这个人的命祭天。
那未免也实在是太残忍了。
所以,他想到的办法,还算是折中的,就是派一个人下水,跳进河里,用撬杠把那口棺材挪开。
说不定,棺材挪动了,桥桩也就打下去了。
村里人也同意了这个办法,但是,谁下河呢?
要知道,那可是一场山洪,敢下河的人,很大概率有死无生。
大家商议了一番后,决定抽签。
最后很不幸,全村上百号人,抽中下河的人,刚好就是陈老爷子的小儿子,陈平安。
那年陈平安也才十八岁,全家人都哭的不行,因为知道下河很危险,但为了更多人活下去,必须要这么做。
陈老爷子也没办法,因为这主意本来就是他出的,结果落到了自己家人的头上,只好含泪同意。
转过天,村里人来到河边,用一条粗绳子绑在陈平安的腰上,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一根粗铁钎上面,深深地打入河岸边的地下。
为了安全起见,陈老爷子亲自拉着绳子,又安排了自己的二儿子陈平川,还有几个村里的年轻人,随时准备出手救援。
当时依然是洪水滔天,陈平安小心翼翼地下了河之后,就拿着撬杠去撬动棺材。
但洪水湍急,根本站不住脚,他在河里不断被冲倒,又不断站起来,如此反复多次。
后来,棺材总算被撬动了,歪斜着掉进河水里,但也把他砸进了河水里。
他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从洪水里站起来,村里人也急忙上前救援,想要把他拉上来。
但是就在这时候,绳子突然从中间断裂,洪水滚滚倾泻,他站立不稳,恰好一个浪头狠狠打来,他就消失在了洪水之中。
陈老爷子眼睛都红了,带着人沿着河岸去追,但全村人也没能救到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洪水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