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看着他:“你的人没有把我买火车票的事,告诉你。”
陆云庭微微一怔,随即咬了咬牙,“我都说了,我的人以后不会盯着你了,你怎么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我可是把你当成兄弟的?”
傅深心里对他是否真把自己当兄弟并不确定,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欢迎来滨城找我。”
这句话,陆云庭听了瞬间高兴得不得了,滋着他的大白牙。
傅深见状,嘴角抽动一下,心想:要是陆云庭不总是执着地叫自己来北城,他这个兄弟还是相当不错的。
为人正直,在某些方面,跟自己确实有些相似。
陆云庭双手拎着大包小包,步伐稳健地走在前面,傅深则拿着小木桶和小木盆,三个装满开水、热水壶跟在后面。
陆云庭把东西放在车上,回过头看到傅深手上拿着的东西,一脸黑线:“你不要太夸张了,滨城没有木匠吗?要从北城带回去,还有拿三个热水壶,你们在火车上,光喝水,不吃饭了。”
傅深仔细地把东西放整齐后,才抬起头看向陆云庭,“这都是给我儿子准备的,你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不知道孩子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陆云庭闻言,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你拿桶又拿盆的,坐火车这几天,不会是天天帮他洗澡吧,一个小孩子,天气这么冷,也没这个必要。”
傅深:“我儿子比较爱干净,撒一泡尿,就要擦洗干净,不然会哭闹。”
说完,便转身进去继续拿东西,留下陆云庭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陆云庭看看后备箱里堆得满满的东西,又看看傅深离开的方向,满脸困惑。
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才出生不满三个月的小崽子,怎么会这么爱干净,出一趟远门就像是要搬家一样。
他暗自想着,要是自己肯定做不到像傅深这样,看来自己确实适合单身。
这次回去,杨奶奶和杨爷爷没有跟着一起去滨城。
这几个月,杨奶奶细心观察,也算是看出来,王静怡的腰疼病是真的渐渐好起来了,所以他们也就不着急跟着过去帮苏月看孩子。
心里想着,等他们忙不过来了,他们两个老人家再过去帮忙也不迟。
陆云庭一路护送,把苏月他们送到火车站,还热心地帮忙把东西拿上车,确认一切妥当后,才下车离开。
进了火车站,嘈杂的人声此起彼伏,平安听到人群中闹哄哄的声音,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上了火车,那双跟苏月一模一样的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看了好一会儿,可能是觉得没什么新鲜感了,才慢慢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傅深见他睡了,凑近苏月,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我去打桶冷水过来。”
说完,便拿起小木桶走出车厢。
王静怡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见到陆云庭渐渐远去的背影,转过头,朝着苏月小声说道。
“陆团长好好的一个男同志,怎么就这么害怕结婚呢,他又没有结过,真不知道他的害怕从哪里来。”
语气里满是惋惜和不解。
苏月一脸诧异:“干妈,你怎么知道他害怕结婚的?”
王静怡在苏月旁边坐下,“他刚刚自己说的……”
接着,她便把刚才在自家院子里,陆云庭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给苏月听。
苏月听完,低头沉思片刻,“等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就会结了,像他这种身份的人,身边的人不可能会一直任由着他,这样继续下去的。”
王静怡关切道:“看着陆团长应该有三十岁了,再不结,就晚了。”
家里一个长辈都没有了,身边围绕的也都是些性格粗犷的部队大老爷们,即便想劝婚,都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开口。
苏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晚不了的,只要陆团长不出意外,他爷爷和爸爸那些交情深厚的战友,都会急着推着他去结婚的,不管他愿不愿意,到时候打着给霍家留一个后代的堂皇理由,他也只能无奈妥协。”
王静怡认真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觉得确实如此。
傅深拖着一小桶水回来,没过多久,平安就尿了。
……
在火车上的那几天里,平安尿湿的尿布,都没办法清洗,全部一股脑地用一个袋子装起来。
拉了屎的尿布,就简单地在水里快速搓洗几下,然后也一起放进去,打算到了部队再统一清洗。
靠近滨城时,天气变得炎热起来,苏月几人赶紧换上轻薄透气的薄衣服,实在是闷热得难受。
王仁义远远瞧见傅深他们乘坐的火车缓缓进站,等车停了,有些人下来,他也拼命地朝着车上挤去。
终于找到杨国华告诉他的那节车厢,只见傅深正想把一个孩子稳稳地绑在自己怀里,而苏月和王静怡则低着头,收拾着东西。
他咧开嘴,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说道:“深哥,两位嫂子。”
车厢里的三人不约而同地齐刷刷看向他,傅深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个车厢?”
王静怡:“应该是杨国华说的,你买了火车票那天,我就赶紧打电话给他,特意叮嘱他,到时候叫个人来火车站帮我们载行李。”
毕竟人坐不坐车无所谓,实在是携带的东西太多了,转车实在太过麻烦,叫辆车来,把东西全部放上去,这样才省事。
王仁义迈步走进车厢,目光落在傅深怀里安睡的平安身上,“确实是政委告诉我的,深哥,你儿子长得真像你,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儿子当然像我。”傅深嘴角不自觉上扬,紧接着又说:“你这几个月都在部队,没有去兵团?”
苏月一听傅深这话,也迅速将目光投向王仁义。
秦芝芝已经不在这个时空的事,只有她和傅深知道。
想来王仁义心里可能还以为秦芝芝是跟着她爸妈,真的安安稳稳回家了吧。
王仁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语气里满是难以掩饰的神伤:“去了,刚回来没两天,今天政委就叫我来火车站接你们来了。”
说着,像是急于避开这个话题,不愿意再多谈回到兵团的事,他眼神慌乱地左右看看,瞧见地上堆放着不少东西,便急忙弯腰,一手拎起一个袋子:“东西这么多,我先拿下去一些。”
苏月默默看着王仁义的背影,秦芝芝的离开伤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