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阅之慢条斯理地捡起酒壶。
\"二哥消消气,这当然不是酒,这是我命人酿的果汁。\"
他将酒杯斟满,递给景王。
“我知道军中的规矩,当然不会顶风作案了。放心吧,不会让齐克谦抓到把柄的。”
\"齐克谦这个狗东西!\"
说起这个人,景王双眼赤红。
\"你忘了当初是谁把他带起来的?没有本王,他就是一条狗!\"
声音震天,被帐外的守卫听了个真切。
\"嘘!小声点。\"
琰王赶紧按住他,安抚他。
“怕什么!本王才不怕他!”
景王一把拍开他的手。
却又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像抓住救命稻草。
\"老三,你得帮我!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桓阅之面露难色。
\"可齐克谦如今深得军心,大权在握......\"
\"他算什么东西!\"
\"军心?\"景王冷笑,
\"明日校场点兵,我倒要看看,这西疆到底是谁的天下!\"
次日清晨,校场上五万主力边军列阵以待。
景王身着铠甲,昂首走上点将台。
琰王跟在后面,谦恭拘谨。
仿佛景王才是监军。
景王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
却见台下将士竟无一人行礼。
齐克谦冷笑一声。
随后上台,大声喊道。
\"众将士,见过二位殿下。\"
\"参见殿下!\"
五万人齐声呐喊,声震云霄。
礼是到了,可景王脸色铁青。
这分明是在告诉他,这西疆的兵,只听齐克谦的号令。
接下来的演练更是让景王如坐针毡。
齐克谦故意点了他余下的旧部出来比试。
结果一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
台下哄笑不断。
看到旧部受到如此屈辱。
这不就是在下景王的面子吗?
景王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在西疆的权威已经倾斜。
桓阅之不动声色,静静看着齐克谦表演。
齐克谦不愧是曜成帝选出来的人。
穷苦出身,拼了命杀出一条血路。
得到景王的信任,才爬到今天的位置。
他深知景王和他的亲信昔日在军中横行霸道,军中多有怨言。
从前景王的“深得军心”,不过是因为樊家“深得君心”。
若是君不宠臣,自然就没有了这层光环。
齐克谦做到了,为曜成帝铲除异己。
两人里应外合,将军权从樊家,从景王手里夺了回来。
回营路上,景王一言不发。
桓阅之看出了端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皇帝想借齐克谦之手除掉景王,齐克谦想借机上位,而景王想夺回兵权.....
这西疆军营,暗流涌动。
他得给这些人加把柴,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些。
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谈论起军务。
\"听说齐将军每月都给他选中的心腹将士们发双倍军饷......\"
\"什么?\"
景王猛地停住脚步,\"他一个穷鬼出身的喽啰,哪来的银子?\"
桓阅之似乎意识到失言,急忙改口。
\"我也是道听途说,还未查证,二哥别往心里去。\"
景王立即派心腹暗中调查,果然发现齐克谦竟挪用军饷收买人心。
更可怕的是,这些银两的来路,竟与他当年私设的小金库如出一辙。
\"他偷我的银子,收买我的兵?\"
景王气得顿足捶胸,
\"我养大了一头白眼狼啊!!!我要他死!!!\"
桓阅之皱着眉头:\"可如今他在军中一手遮天......\"
\"我有办法让他死!\"
桓阅之好心提醒,
“二哥莫要冲动!我害怕。”
“没你事!一边待着去。”
景王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他不是要抢头功吗?我就让他有去无回!\"
他打听到,齐克谦打算率领精锐去突袭敌军。
当夜,景王秘密召见了所剩不多的几名旧部,布置了一个详密计划。
他打算让旧部混迹突袭军队。
然后在混战中扰乱军心,让齐克谦的军队死于这场突袭。
桓阅之没有参与密谋。
他摇摇头,对拓跋翊说道。
\"简直儿戏,齐克谦是主帅,突袭若是败了,边关危矣......\"
可景王已经完全被怒火冲昏头脑。
他觉得只要除掉齐克谦,就能重掌兵权。
到时候再收拾敌军也不迟。
“那时候就晚了!打仗最忌初战战败,必定会影响军心!此为下下策!”
拓跋翊最见不得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让自己人去敌方送人头,简直胡闹!
桓阅之此行召唤了拓跋翊同行。
早早让他从泽州调了羽林军过来,埋伏在西疆附近。
“我们先隔岸观火,必要时再出手。”
桓阅之派人给齐克谦送了一封匿名信,将景王的计划和盘托出。
三日后,齐克谦率军出击,果然遭遇埋伏。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支敌军军队竟是齐克谦安排人假扮的。
当景王的旧部高喊撤退,企图扰乱军心时,齐克谦当场将他们拿下。
并且对他们严刑拷打,逼他们吐出背后主使。
\"景王殿下通敌叛国,琰王殿下,您觉得该如何处置?\"
齐克谦询问桓阅之。
景王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想不通,这计划为何会败露。
\"那些人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齐克谦本想借题发挥,将景王送走。
可桓阅之一直在和稀泥,鉴于他监军的身份。
齐克谦也无可奈何。
他只能亲手书写密折,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告状。
桓阅之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马上告诉了景王。
“二哥切不可再冲动了,他这奏折送到京城,我恐怕也保不住你了。”
齐克谦太狡猾!
景王咬牙切齿。
\"莫慌!我还有后手!”
当年,齐克谦亲手替他屠了一个村的百姓。
将自己贪墨的罪证推到敌军头上。
那些血书密函,他还留着。
本来怕牵连自己,没用上此事。
如今这般情形,怕是要铤而走险了。
三更时分,一封匿名密信塞进了齐克谦的寝帐。
信上详细记录了当年那场屠村。
齐克谦带兵假扮敌军骑兵,将无辜村民的人头挂在城墙上邀功。
最后还附着一份染血的村民联名状。
景王竟然还留着!实在歹毒!
齐克谦脸色煞白。
这事若捅出去,别说官职,脑袋都要掉地,说不定还会被诛九族!
他没想到景王这么狠,明明是他指使的,居然还敢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