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中太守府内,雕花木门紧闭,蔡邕身着一袭深灰色长袍,在房门外焦虑地踱步。他时不时望向紧闭的房门,神色凝重,眼神中满是担忧。屋内,蔡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如尖锐的箭矢,穿透房门,刺痛着外面每一个人的心。女侍者们脚步匆匆,端着热气腾腾的水盆鱼贯而入,又神色慌张地拿着带血的布条出来,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听到姐姐的惨叫,蔡贞姬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一旁卢毓的手臂,指甲几乎陷入他的皮肉之中,痛得卢毓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出声。
卢植站在一旁,眼里同样着急,但还是故作沉稳地开口:“伯喈,你先坐下歇歇。现在行知远在益州,昭姬如今生产,你是她唯一的依靠,可千万不能乱了分寸。”蔡邕长叹一声,眉头紧皱:“子干,我何尝不知,可为人父者,怎能不担忧女儿安危?我实在是坐不住啊!”
卢植说道:“那杜大夫已经进去,她是行知和华佗亲手教出的高徒,医术精湛,你要相信杜大夫一定可以让昭姬平平安安生产的”
正说着,处理完政务的贾诩匆匆赶来。他刚要开口,屋内突然传来蔡琰一声惨痛的呼喊,紧接着,婴儿清脆的啼哭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众人快步围到房门口,片刻后,杜芸满脸疲惫地抱着一个被衣服包裹住婴儿走了出来,声音带着一丝欣慰:“幸不辱命,母女平安。只是主母刚经历生产,如今身心俱疲,还望诸位暂时不要打扰到她。”
蔡邕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看着婴儿粉嫩的小脸,熟睡的模样,不禁老泪纵横,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贾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在他看来,主母此番未能产下嫡子,实在有些遗憾。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心中想着,主公和主母还年轻,来日方长。
随即,他安排下人通过飞鸽,将这一消息第一时间送往益州,告知孩子的父亲李远。此前,为了不影响主公在益州的谋划,众人一直瞒着主公主母怀孕的消息,如今生产顺利,自然要第一时间让主公知晓。
而与汉中太守府的喜庆氛围截然不同,益州牧府内弥漫着压抑的气息,愁云惨淡。自昨日起,坏消息如汹涌的潮水般接连传来。先是广安方向传来急报,称发现大量水军逆流而上,战船遮天蔽日,来意不明。
紧接着,阆中方向,冷苞灰头土脸地逃回益州牧府,带来了阆中失守的噩耗。那王平率领精锐部队,趁着夜色,加上城内马忠的接应,攻入阆中,城中守军猝不及防,阆中很快沦陷。如今,汉中水军正协同陆军,逆流而上准备围攻剑阁下的贾龙大军。
最后,冷苞派往剑阁的部下快马也传来消息,贾龙大军在剑阁被汉中军两面夹击遭遇惨败,全军覆没,主将贾龙见大势已去,自刎身亡。
这一连串的打击如重锤般,狠狠砸在益州牧刘焉的心头。他本就年老体衰,之前已经晕过去两次,身体大不如前。此番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他当场昏死过去。一旁的刘璋大惊失色,连忙派人请来城中最好的医者。待医者来到府内把脉后,无奈地摇头叹息,刘璋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由的悲从中来。
许久,刘焉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眼,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与绝望。他吩咐下人将文武百官召来,如今长子不在身边,这益州牧的重担,只能落到刘璋肩上了。待武文到齐刘焉缓缓开口:“如今我时日无多,尔等好好辅助季玉,驱逐李远,保我益州基业。”
待其他人走后,刘焉看着刘璋,目光中满是期许与担忧:“季玉,为父命不久矣,这益州就交给你了。那李远对世家豪强手段强硬,你继位后,务必让益州的世家出人出粮,共同抵御他。”
刘焉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董扶和赵韪是我们带来的老人,王累李肃是益州本土的官员,这两边人,都不可以让他们独掌大权,需相互监督,加以制衡,这样你才能安稳的坐住益州牧的位置。
刘璝虽是自家人,但兵权之事,不可不防。我未因冷苞丢城而处罚他,就是要让他对我们感恩戴德,留下他制衡刘璝。再者,你性格柔弱无刚,如今诸侯纷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必须学会果敢决断,方能守住益州。”
刘焉紧紧握住刘璋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叮嘱道:“季玉,记住为父的话……”话音未落,刘焉的手缓缓垂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刘璋望着父亲的遗体,悲痛欲绝,放声大哭。
剑阁关城在朦胧的晨雾中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汉中太守李远身穿锦服,正于城楼上巡视,如今王平已经抵达阆中在整顿兵马,黄权正往巴东方向进发,大虎和贾穆也传来好消息,广汉大部分城池望风而降。如今自己占领的地界越来越大,政务也越来越繁琐。
眼睛望向汉中方向。自率军出征以来,他已许久未见到家人了,心中的思念如潮水般蔓延。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快步上来,对着李远说道:“主公!汉中传来急讯!”李远心中一颤,从信使手中接过信件。展开信纸的瞬间,他那坚毅的面庞上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紧接着,狂喜如火山喷发般在脸上绽放。三十多岁的他,终于迎来了自己的骨肉!
但很快,愧疚与心疼如潮水般将李远淹没。他深受现代思想的熏陶,深知妻子蔡琰生产时的艰难与脆弱。此刻,自己却因战事无法陪伴在她身边,心中不由的自责起来。更让他心疼的是,蔡琰为了不影响他出征,竟一直将消息隐瞒。想到这里,李远紧紧握住拳头,心中满是对妻子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