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阿福,帮我办件事。”陆建勋拉开抽屉取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先画了个钱袋的简笔,“第一件,去给陈皮送钱。”
笔锋一转,又勾勒出一座建筑的轮廓:“第二件,找间最气派的铺面。”他将图纸塞给阿福,“按这个装修。”
阿福接过图纸,困惑地眨眨眼:“少爷要开店?可这...”他指着图纸上的演武场和兵器架,“怎么看都像武馆啊?”
“就是武馆。”陆建勋懒洋洋地靠上阿福肩头,“官三娘那帮人要跟咱们,总得给条活路。”他打了个哈欠,声音渐低,“别忘了他们都是什么出身...不喂饱这群狼,改天就该骑到小爷身上了...”
阿福手一抖,差点撕了图纸,这都什么虎狼之词!他家少爷到底跟谁学的这些浑话?!
阿福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小少爷,此刻的少年像只温顺的兔子,哪还有半分昨晚杀伐果决的模样。
明知道这小祖宗骨子里野得很,阿福还是忍不住唠叨:“少爷,这些话您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啊?”
陆建勋思考两秒:“话本上看来的。”
阿福深吸一口气,苦口婆心道:“少爷,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咱还是少看些吧。”边说边替人掖了掖衣领,活像个操碎心的老妈子。
少爷还小,不要被这些不好的东西带坏了。
陆建勋迷迷糊糊地点头,毛茸茸的脑袋在阿福肩上蹭来蹭去,发丝挠得人发痒。就在他快要睡着时,阿福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
“嗯...?”少年困倦地睁开眼,声音黏糊糊的,“小爷我好困...”
陆建勋:っ ? -?
阿福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正色道:“少爷,我没钱。”
陆建勋随意摆摆手:“从老爷子库房...”话说到一半突然僵住,猛地坐直身子,“阿福,我们现在在哪?”
“长沙啊。”
“对哦!不是北平了!”少年突然跳起来,抓狂地搓着自己的脑袋,“我的好大爹不在这儿!”他扑向桌上的电话,手指刚碰到拨号盘又缩了回来,“不行不行!”
转而抓起信纸,却对着空白页面迟迟不下笔。
阿福一头雾水:“少爷?”
陆建勋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像只委屈的兔子:“阿福...我该怎么跟父亲母亲开口要钱啊...”声音越说越小。
“呃……您撒撒娇?”
阿福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家少爷在书桌前折腾了一下午。信纸写了一张又一张,不是被揉成团丢到墙角,就是被撕得粉碎。渐渐地,废弃的信笺在少年脚边堆成了小山。
终于,陆建勋放下钢笔,仔细端详着最后写好的信笺。他满意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还不忘回头警告:“阿福,不准偷看。”
阿福哭笑不得,点头:“不会看不会看。”
夜里,陆建勋辗转难眠。明明身体疲惫不堪,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能蜷缩在床上,闭着眼睛数羊。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时,他耳朵动了动,以为是阿福来查看,便没太在意。直到一道阴影笼罩下来,有人开始轻轻拉扯他的被子。
“阿福...别闹...”少年软糯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像在撒娇。
黑影的动作突然顿住,仿佛被施了定身术。
就在陆建勋快要坠入梦乡时,被子突然被掀开,一只微凉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他猛地睁眼,正对上张起灵深不见底的黑眸。
少年反应极快,双脚同时踹出,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弹到床下,光着脚就往门口冲。
张起灵瞥见他绷带上渗出的血丝,不悦地皱眉,伸手去拦又不敢用力。陆建勋回身就是一拳,却像打在铜墙铁壁上,对方纹丝不动。
少年懵了一瞬,立刻改变策略,嗖地窜到窗边,整个人缩进窗帘后面,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那眼神分明在说:打不过,我还躲不过吗?
张起灵唇角微微下沉。明明昨夜还乖巧地蜷在他怀里,今日就避如蛇蝎。
“出来。”
陆建勋死死揪着窗帘,用力摇头。
可下一秒,黑影闪过。张起灵如鬼魅般逼近,一手扣住他双腕按在墙上,膝盖抵住他乱蹬的双腿。另一只手捏着药丸,精准塞进他因吃痛微张的嘴里。
“唔...!”陆建勋瞪大眼睛,下巴被不容抗拒的力道抬起,喉结被迫滚动。药丸滑入喉咙的刹那,他气得眼眶都红了。
更像兔子了。
张起灵松开钳制,却仍将人困在窗台与自己胸膛之间。月光透过窗帘,在少年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定定的看着少年,似乎在等待什么。
陆建勋别开头,手指轻轻扯住窗帘,唰的一下拉起,薄如蝉翼的白纱在两人之间轻轻飘荡,却丝毫阻挡不了那道如有实质的灼热视线。
不是……他要干哈?
僵持间,陆建勋双腿开始发麻,后背抵着冰凉的玻璃窗。药效渐渐发作,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张起灵在察觉到少年身形晃动的瞬间,非但没有伸手去扶,反而不着痕迹地松了松膝盖的力道。
少年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跌入他怀中。
陆建勋的意识已经模糊成一团浆糊,药效让他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像只被顺毛顺舒服的兔崽,不自觉地往热源处蹭了蹭。恍惚间,他感觉自己被轻轻抱起,天旋地转间落入柔软的床铺。
不知过了多久,窗棂传来细微的响动。
在张起灵跃出窗口的刹那,本该熟睡的陆建勋突然睁开眼,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望着晃动的窗帘,眉毛紧皱。
加急信果然立竿见影,很快一箱箱银元就浩浩荡荡运抵陆公馆。
领头的陆家老仆一见到陆建勋,就拉着他上下打量:“少爷瘦了!”粗糙的手掌摸过他单薄的肩膀,眼眶都红了。检查完毕,老仆才板着脸递上一封信:“陆上官让您...好自为之。”
陆建勋接过信的手一抖,差点把信掉地上。等人一走,他立刻抱着阿福哀嚎:“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声音凄厉得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阿福抱着少爷,摸摸头摸摸毛吓不着~
(三更奉上~~下章搞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