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顺着少年下颌滴在老板唇角上,红肿迤逦的唇沾了水光,又滑落下来,与那未消的瘀痕融为一体,像某种无声的拷问。
指印覆在吻痕上,张起灵目光停驻。族长闭着眼,似乎倦极,毫无防备—但他知道,这不过是假象。
张起灵忽然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这个姿势他看到张怀生用过。
老板睁眼,他抬脚踩住张起灵膝盖,同时以惊人的爆发力将人反压在池壁。温泉水剧烈晃动,拍打在青石上发出闷响。
两人胸膛相贴,心跳声在潮湿的空气中异常清晰。张起灵确信自己的心跳从未如此失控过。
“闹够了?”老板嗓音冷沉,压抑着怒意。
少年冷白的皮肤上淤青遍布,脖颈间指痕交错,可那双黑眸仍固执的锁着他,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
张起灵忽然扣住那截细腰往自己身上撞。
水花四溅间,两人胯骨相抵,水下暗流涌动。族长呼吸一滞,本能地后撤,却被更用力地按回来。
“他教你的?”张起灵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禁书、密会。张怀生染指的,是张家的大祭司,他的族长。
老板皱眉欲退,铁钳般的手臂却箍得更紧。雾气氤氲间,张起灵的拇指重重碾过那红肿的唇,似乎要抹去什么。
“方才...”他眸色晦暗,声音低得近乎危险,“你们在做什么?”
“与你无关。”
腰窝上的指节骤然收紧。张起灵偏头错开视线,喉结滚动,再抬眼时眸色更深:“族长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老板微微偏首,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张映诺太反常了。他在试探什么?发现这具身体里的不是张瑞山了?
脑中闪过零碎画面:张瑞山与张怀生的特殊关系……所以刚才,他们是在……交配?
然后被张起灵撞见。作为族长,他容不下这种违背祖训的行为,才会生气失控。
但这孩子的成长速度远超预期,武力、心智皆近乎妖孽。若此刻不给出合理解释,恐怕连底细都会被掀个干净。
“人的劣根性罢了。”老板忽然捏住少年后颈,力道大得骨骼脆响,“欲望发泄,再正常不过。”
张起灵呼吸骤乱,欺身逼近,水面倒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他手掌压着族长脊背:“族长很懂?”
水声哗然。老板后撤半步,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嗯。”
沉默在雾气中蔓延。张起灵突然将他抱起,狠狠压在石床上。手腕、脚踝被死死禁锢,少年俯身时,发梢的水滴落在老板眼睫:“庆典那晚,你在哪?”
“在你身边。”
张起灵眸色骤沉,手掌压住他后背:“张瑞山。”
老板抬眼。
视线相撞,空气凝滞。
良久,张起灵低声问出那个致命问题:“你是谁。”
一个人,能给他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吗?
身下的人分明是张瑞山的模样——同样的轮廓,同样的眼神,行为举止分毫不差。可那个张瑞山的气息却陌生得令他发冷。
他观察半月。
直到今夜,那股隐秘的熟悉与依恋才重新浮现。
上次拿着禁书时,族长还懵懂得像张白纸,如今却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性欲发泄很正常”这种话。
张起灵眸色沉了沉。
他故意激怒族长,亲眼见证—那种近乎疯魔的打法,摧枯拉朽的压制,每一招都裹挟着碾碎一切的狠劲,绝非族长素日克制的风格。
—你是谁?
张起灵无法想象,这个从出生就开始照顾他的人,为他人生起了开头,贯穿他所有的人,是假的。
任何信息都不知道,可能他的样子,他的名字,他的一切的一切,完全不知道。
这不公平。
“我是谁?”老板突然轻笑,“这个问题,你九岁那年半夜发烧,揪着我衣角问过一模一样的。”
他的指腹精准地按在第三节脊椎的凸起处,那是当年在泗州古墓,少年为护住乐风,将自己当成肉垫重重撞上石棺留下的旧伤。
张起灵的身体猛地僵住。
“乐风...”
“这名字取得是随意了些。”老板望进他泛红的眼底时,轻轻叹息,“不过...”
“我们扯平了。”
主动爆出乐风,总比他老底掀干净要强,虽然是暂时压住他的怀疑,并不是长久之计,但也足够。
张起灵手指深陷他腰际,指节发白,眼底暗潮翻涌,喉间压着未出口的质问。
下一秒,颈侧贴上温热的触感——身下人突然伸手环住他,力道不重,却让他浑身绷紧的肌肉骤然一滞,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张映诺。”老板扣住他后颈,声音低而冷,“我容你这一次。”指尖微微施力,“有些事,知道不如不知。”
少年偏头,目光落在他唇上,缓缓逼近。
身下人眉心一蹙,突然扯住他的头发,收紧五指:“不准咬我。”
张起灵:“……”
温室中,水雾氤氲,青年湿透的白衣紧贴肌肤,透出底下玉色的胸膛。水珠顺着脖颈滑入半敞的衣襟。
老板戴好手套,拿起纹针,视线丈量少年的身体,从上到下,像打量一个优质样板,图画雕刻,他最擅长,便宜这孩子了。
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张起灵仰躺在玄武岩床上,黑发发尾还带着未干的水汽。
当老板俯身调整纹针时,几缕发丝垂落,若有似无地扫过少年赤裸的胸膛。张起灵喉结微动,指节无意识地扣紧了床沿。
“别动。”
皮质手套抚过颈侧皮肤的触感让少年呼吸一滞。从喉结到锁骨,从胸膛到腰腹,冰凉的纹针在温热的肌肤上游走,每一处被触碰的地方都像是被烙下了老板的印记。
张起灵睁开眼,视线定格在老板脸上,薄唇红肿,而又被手指狠狠碾磨过,颜色更加艳红。
乱七八糟的记忆再次翻涌而上,呼吸逐渐不稳,刺痛感伴随着细微的痒,顺着神经蔓延,烧灼全身。
张家的麒麟纹身随着血脉催动渐渐显现,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青黑。
纹针移至腰际时,张起灵突然绷紧了全身肌肉。老板皱眉,掌心不轻不重地拍在他紧绷的小腹上:“放松。”
少年闷哼一声,眼尾洇开薄红,猛地翻身背对他。湿漉漉的黑发黏在修长的后颈,随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休息。”嗓音哑得不成调。
“纹完。”老板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
张起灵不动。
老板眸色微沉——未完成的作品,怎能半途而废?
他伸手去扣少年肩头,却在触碰的瞬间被猛地钳住腕骨。天旋地转间,后背重重抵上石床,张起灵欺身压下,身影遮去穹顶冷光,黑眸里翻涌的欲念近乎噬人。
老板眉心一跳。又是这种眼神——像是要将他拆吞入腹。他直接挣开桎梏,反手掐住少年脖颈,冷声道:“我到底是你长辈。恨我骗你,想杀我,也得分场合。”
张起灵神色微滞,眼底掠过一丝茫然:“……没有。”
老板懒得与他争辩,抄起纹针就要继续,却被骤然箍住后腰按进怀里。少年胸膛滚烫,力道发狠,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
——不许看。
老板沉默。
待耳畔心跳渐稳,他骤然发力,抄起锁链将人捆住,膝盖抵上少年紧绷的小腹。俯视间,他捕捉到那双赤红眸中转瞬即逝的……委屈?
纹针触及肌肤,老板忽觉异样。垂眸一瞥,某些变化无所遁形。
……发情了?
水雾弥漫里,四目相对。锁链下的少年不知何时停止了挣扎,黑瞳如墨,静水深流,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雾气晕湿了视线,但那股强烈的注视也灼烧的烫人。
老板怔了一瞬,随即解开锁链,错开视线:“在我回来前,自己解决。”
……
张起灵赤裸着身体坐在石床上,青黑色的麒麟纹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从脊背攀附至前胸,狰狞的兽首在胸口昂起,尾纹缠绕腰腹,如同活物般随着呼吸起伏。
雾气氤氲中,他低垂着头,湿漉漉的黑发遮住了眉眼,唯有指节发白地扣着石床边缘。
老板后退半步,抬脚绕了一圈,目光灼灼地审视着自己的作品,每个细节都不曾放过。
水珠顺着少年紧绷的背肌滚落,在青黑纹路上划出蜿蜒的水痕。
这个由他亲手豢养、冠以姓名的活体,此刻正如预期般完美。
“完美的——”他站在少年身后,忽然掐住少年下巴迫其抬头,勾唇轻笑:“????????????????????(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