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一溜烟窜到何大清跟前,踮脚凑在老爷子耳边嘀嘀咕咕。
何大清原本冷着的脸瞬间崩了,瞪大的眼睛里直冒光:“当真?!”
他猛地一拍大腿,冲于莉和雨水大手一挥:“都别杵着!跟我回家!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堂屋里白炽灯晃悠着暖黄的光,何大清盯着于莉的小腹,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突然“腾”地站起来:“柱子!从明天起,你尽量陪着莉莉上下班!”
他扫了眼目瞪口呆的众人,重重一拍桌子:“咱们老何家啥情况?几代单传!这事儿必须当头等大事办!”
何雨柱挠了挠头,不服气地嘟囔:“老爷子,我小叔叔蔡全无不也是咱家的血脉么?”
何大清立刻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如鹰:“我那弟弟姓什么?”
何雨柱下意识接话:“姓‘蔡’……”话音刚落,他就反应过来,后半截声音像被掐住脖子似的戛然而止。
他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干笑两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何大清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要不说你是‘傻柱’呢!”
雨水“咯咯”笑弯了腰,拍着大腿直不起身。
于莉和于冬梅对视一眼,也忍不住用帕子掩住嘴角。
等屋内笑声渐渐平息,于莉脸颊涨得通红,绞着衣角直摇头:“爸!我这肚子还没去医院查呢,万一不是……让柱子天天接送,厂里得说闲话的!”
何大清“啧”了一声,掏出一叠钱来:“人家愿意说啥让人家说就是了,面子重要,还是咱老何家的香火更重要!
这300块营养费你拿着,想吃啥买啥,千万别给我省。”
何雨柱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抓起钱来抖了抖:“老爷子!平时装得穷兮兮,敢情您又藏了这么多私房钱!”
何大清得意地一甩后脑勺的辫子,哼道:“这叫本事!这些天回四九城,老主顾们排着队请我掌勺!
白家大爷最离谱,吃完午饭硬是拽着我不让走,非要我再做顿晚饭。
好家伙,最后连盘子里剩下那点汤汁,都被他们掰着馒头蘸得一干二净!”
“那还不是您手艺绝!全四九城找不出第二个!”
何雨柱立刻狗腿地捶背,于莉和雨水也跟着猛夸。
于冬梅目光落在被丈夫小心护着、公公也格外疼惜的于莉身上,喉头微微发紧。
她结婚好几年了,肚子没动静,婆家人明里暗里的冷脸她受够了,哪像莉莉,才刚有个影儿,就被何家捧在手心里疼。
雨水突然眼睛一转,凑到何大清跟前晃着他胳膊:“爹!今天咋没带饭盒回来?往常您做完饭,东家都会给您打包剩菜呢!”
何大清哈哈一笑,伸手点了点闺女的脑门:“我刚才都白说了?那帮人啃盘子的架势,哪还能有剩菜?不过白家大爷敞亮,知道厨子的规矩——”
话音未落,他“哗啦”拉开背包拉链,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个油布包。
解开层层包裹,一块足有七八斤重的腊肉露了出来,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油光,连肥肉都晶莹透亮得像红玛瑙!
何雨柱“嚯”地一声跳起来,竖起大拇指直晃悠:“老爷子牛啊!现在肉票比金子还金贵,您倒好,搞回这么大块腊肉!”
“爹~”雨水眼睛亮得像缀了星星,整个人挂在何大清身上直撒娇,“明天就做腊肉吃好不好?我要吃腊肉炒饭,还要腊肉炖粉条!”
何大清笑得满脸褶子都挤到一块儿,拍着闺女后背直应:“好好好!我家雨水说啥是啥!”
雨水整个人像只小猫似的挂在何大清身上,脑袋不住地蹭着父亲肩膀,娇声说道:“爹最疼我了!别人都比不上!”
说着还不忘朝何雨柱吐了吐舌头,眼睛弯成两汪月牙。
何雨柱见状哈哈大笑,调侃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搁早年间,你这岁数都能嫁人了!”
雨水立刻嘟起嘴,扯着何大清的衣袖嗔道:“爹你看我哥欺负我!”
何大清笑着拍了拍闺女的手背,朝何雨柱瞪了一眼:“去去去!少拿你妹妹打趣!”
众人笑闹过后,何大清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块油亮的腊肉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油布的褶皱。
突然长叹一声,盯着腊肉轻轻说道:“这年头啊,也就白家这种从前的京城首富还能这么阔气……
今年光景不好,粮店的米都掺了麸子,肉票金贵得跟眼珠子似的,普通人家都很难弄到肉了。也就白家还能这么敞亮。”
何雨柱立刻接话,手指敲着桌子发出“咚咚”响:“那可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底子厚着呢!
今年天这么旱,地里庄稼都蔫头耷脑的,粮食减产,估计明年更难,到时候可能都接不到私活了。”
何大清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眼瞅着日子越来越紧巴,也就指着这些老主顾还能帮衬帮衬……”
说罢,他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腊肉,目光里满是复杂。
何大清盯着何雨柱,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郑重:“柱子,听好了!明年家里要添丁,口粮得提前备着。赶紧想法子攒些粮食,别到时候抓瞎!”
何雨柱嘿嘿一笑,神神秘秘地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布包。
展开后露出厚厚一叠泛着淡青色光泽的全国粮票,每张都是市面上少见的最大面额五斤票。
“哥!你藏得也太深了吧!”雨水两眼直冒光,迫不及待地凑上前。
何雨柱笑着把粮票递过去,她双手接过,轻轻摩挲着票子,惊叹道:“乖乖!这厚厚一沓,怕得有好几百斤呢!”
何雨柱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角,轻描淡写地说道:“800多斤吧,都是些零碎攒的。”
这话惊得于莉手中的帕子差点滑落,她连连赞叹:“柱子,你可真有远见!”
一旁的于冬梅也跟着点头,眼里满是钦佩:“这年头能攒下这么多,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雨水仔细端详片刻后,赶忙将粮票塞回何雨柱手中。
神情郑重道:“哥你拿好!这可是咱家的命根子,我拿在手里直犯怵,生怕一个不小心弄没了!”
何雨柱得意地把粮票收进怀里,拍了拍布包:“全国粮票走哪儿都能用,还没期限!
我早寻思着,这年头手里没点硬货可不行。地方粮票出了城就是废纸,哪有这玩意儿实在?手里有粮,心里才能踏实!”
何大清看着何雨柱,脸上的皱纹里藏着笑意,却还是板着脸叮嘱:“藏严实点!这比钱还金贵的东西,可别露了风声!”
何雨柱胸脯一挺,利落地把粮票揣回怀里,拍了拍衣兜笑道:“老爷子您就放一百个心!我藏的严严实实的,连耗子都找不着!”
说着还挤了挤眼,惹得雨水又“噗嗤”笑出了声。
何大清瞅了眼墙上的老挂钟,猛地一拍大腿:“时候不早了,我回去睡觉了!”
他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何雨柱一眼:“柱子!你小子最近给我老实点,上下班路上好好护着莉莉!”
接着又冲于冬梅招手,满脸殷切:“冬梅啊,这阵子辛苦你陪莉莉,夜里多盯着点,可别让他们小两口由着性子胡来!”
这话一出,于莉“腾”地红透了脸,恨不得把头埋进衣襟里。
于冬梅倒是落落大方,眉眼弯弯地应道:“叔,您就放一百个心!”
何雨柱挠着后脑勺凑上前:“那我去后院跟您挤挤?”
“挤什么挤!”何大清斜睨了他一眼,又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于冬梅,故意拖长语调,“莉莉现在是咱家的宝贝疙瘩,身边离不得人!你就去里屋打个地铺凑合吧!”
“噗嗤!”雨水直接笑出了声,冲何雨柱挤眉弄眼:“哥,你就老老实实睡地上吧,可别跟我未来的小侄子抢地盘!”
何雨柱满脸堆笑,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给何大清比了个大拇指。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装模作样咳了一声就转身。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着院里此起彼伏的笑声,仿佛要把老何家的屋檐都掀翻了。
何大清背起双手慢悠悠往后院走,何雨柱和于莉赶忙起身:“老爷子慢走!”
雨水蹦跶着凑过来,朝两人挤眉弄眼:“哥、嫂子,那我也撤啦!明儿等着吃腊肉咯!”
随着门“吱呀”一声合上,堂屋里瞬间只剩何雨柱、于莉和于冬梅三人。
于莉转着衣角瞥了眼何雨柱:“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去给我打桶洗澡水。”
于冬梅立刻拉住她的手,笑得温柔:“莉莉,我留下帮你,万一滑倒可怎么好?”
“哪有这么娇气!”于莉嘴上嫌弃,却任由姐姐挽着胳膊。
何雨柱眼睛一转,厚着脸皮凑过去:“带我一个呗!我搓背的手艺,保证比澡堂子老师傅还地道!”
“想得美!”于莉脸颊绯红,抄起桌上的蒲扇就拍,“有我姐在呢!”
何雨柱非但没躲,反而嬉皮笑脸地凑上前,一双眼睛笑得眯成缝:“那我帮你们俩一起搓,姐妹花一块儿让我伺候,保准把你们都洗得香喷喷的!”
“何雨柱!”于莉和于冬梅齐声娇嗔,一个扔蒲扇,一个丢帕子。
何雨柱连躲带闪,嘴里还不忘贫:“好好好!我这就去打水!两位姑奶奶消消气~”
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映着屋里笑闹成一团的身影,把夜都搅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