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宫,朱宏荣紧紧地挨在张婉云身边。
他看了看张婉云的神情,说道:“我昨日和你讲的那件事情,现在又有新的消息了,原来,京城出了一个什么太平神会,里面还有个太平真君,参加消灾礼呢,需要六岁以下且未开窍的孩子,并以其售卖的符纸作为凭据……”
张婉云耐心地听朱宏荣讲完,内心隐隐感到不安:“皇上,依臣妾猜想,这太平神会是邪教无疑。”
“我也如此认为,太平神会定是邪教。”朱宏荣道。
张婉云虽然焦急,却不想让朱宏荣为此担忧,遂装出镇定自若的模样:“皇上,我们这是想到一块儿去啦。”
朱宏荣喜滋滋地说:“是啊,他们欺骗百姓带着不谙世事的孩子前去参加消灾仪式,所谓的太平真君,应当就是幕后的操纵者,参与消灾礼的人还需以符纸作为凭证,呵,若他们真是行善的话,又何必这般故弄玄虚。”
能和张婉云想到一块去,朱宏荣觉得有些自豪。
夫妻二人心意相通,也是挺难得的。
张婉云道:“皇上,您有没有想过,那些孩子,被带去之后,所谓的太平真君是如何对待他们的,太平神会的目标究竟是什么,消灾礼又是怎么举行的?”
这些问题,至今未解,真相还笼罩在一团谜雾中。
朱宏荣转过头,正对上张婉云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眸里还有自己蚊子般大小的影像。
他不由看得痴了,傻笑道:“婉云,你的眼睛,一定是上天给的吧,凡世哪会有如此可爱,如此招人喜欢的眼睛,瞧瞧,多可爱,多美啊!”
换作其他人,也许会觉得张婉云的眼睛圆滚滚的,显得过大了些,因此而美中不足,但在朱宏荣看来,这双眼睛却是张婉云身上最美妙动人的地方,甚至有些勾魂。
张婉云迅速低下头去:“皇上,现在可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朱宏荣定了定神:“你刚才说的那些问题,我都想过,刑部已经查探到,三月十五酉时,他们就要秘密举行消灾礼,崔大人决定利用那些符纸潜入其内部,挖出真相,你呀,就放宽心吧。”
张婉云却道:“还是皇上放宽心,莫以为臣妾在胡思乱想。”
“好,我放宽心。”朱宏荣笑着俯身,又把耳朵贴至张婉云的腹部,想听听那里面的宝贝有什么动静。
张婉云道:“您不是说参加消灾礼需要六岁以下未开窍的小孩子,或是对世事一无所知,还有不会讲话和写字的孩子嘛,把他们救出来也是件很重要的事,救出一个孩子就是救了一个家。”
朱宏荣坐起身来,轻轻地拍打她的肩膀,嘴上快速说着:“刑部的人已经做好了安排,我也调用了银甲卫的一些人,若情况有变,他们就会出手。”
“银甲卫,那是什么?”张婉云疑惑道,这银甲卫,她还从未听说过。
朱宏荣笑着说:“其实,这银甲卫也没什么稀奇,就是从军队中挑选出来的一批精锐士兵,因为刚组建不久,最近事情又多,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
张婉云问:“皇上,您特意挑出这些人来,就是为此而用的吗?”
“当然不只是为此,无论是打击盗匪凶徒还是缉拿重大案犯,他们都可以帮忙,总之,能用得着的地方就用,你若有需要,也可以随便使唤,任意调用。”朱宏荣道。
银甲卫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数量虽然少,却个个身强力壮,威风凛凛,俨然一支小军队,打打山贼强盗,或者应付小规模的动乱,还是绰绰有余的。
等到朱宏荣离开的时候,张婉云深埋于心底的那一抹焦虑才浮现在脸上。
翡翠看出张婉云神色的变化,却不知其中的缘故。
她问:“娘娘,您怎么啦,奴婢瞧您好像有些不太开心啊,皇上对您那么好,您为何不开心呢?”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有点担忧罢了,皇上操劳国事,我不想让他分心。”张婉云解释。
天色初黑,丹珠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如往常那般将米饭分作三份,在桌子上摆好,开口道:“娘娘,用膳啦。”
张婉云起身缓步而走,坐到一边。
桌上除了三碗米饭之外,还有一盘子醋鱼,一盘子菜丝炒肉片和一大碗豆腐汤。
这些菜肴都是丹珠事先确定好,再问过张婉云的意见,或维持原样,或稍做调整之后,才吩咐御厨做的。
张婉云想着心事,所以吃得很慢。
丹珠见状,说道:“娘娘,您还在想太平神会的事啊,既然皇上已经让刑部追查,那您就别操心啦,万一皇上知道,会心疼的。”
“我能不操心么。”张婉云放下饭碗:“那些百姓上当受骗,或许把孩子也给害了,日后,等他们醒悟过来,发现自己曾做过如此离谱的事情,那可要一辈子活在悔恨当中,若不及早阻止,受害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丹珠道:“娘娘,您刚才在皇上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憋在心里怎会好受。”
“啊,原来娘娘是因为这件事情不开心,和皇上没有关系。”翡翠插嘴说了一句。
丹珠心念电闪,忙转头告诫翡翠:“在皇上面前,你千万别提娘娘不开心的事,切记!”
翡翠见丹珠说得一本正经,遂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绝对不提。”
张婉云倒被她俩逗笑:“你们呀,那么严肃干什么,我又不是想不开了。”
翡翠划了两口饭,对张婉云说:“娘娘,既然那太平真君这么坏,您就狠狠地整治整治他嘛,叫他哭着跪地求饶。”
张婉云道:“瞎说,我怎么整治他呀?”
翡翠傻笑着开口:“只要您随便讲一句话就行,皇上最听您的话了,您说怎样整治就怎样整治,那皇上也说过,您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啊。”
“刑部和大理寺自会按律定他的罪,按律惩治的,何须要我多嘴,就算皇上听我的话,我也不能自作主张去给人家定罪啊。”张婉云道。
丹珠往碗里舀了勺汤:“那太平真君被不明真相的百姓当神一样供着,难怪会有如此邪门的事,不知道真相大白之后,百姓会有多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