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举国欢庆,阖家团圆之夜,全城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百姓们也吃着平时吃不上的大鱼大肉。
然而,正是这家家户户辞旧迎新的除夕夜,孙靖却没有吃团圆饭,他带领一群人在军营里不停地忙碌。
军营外,士兵们三三两两地抬着箱子走进帐中,将那些箱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好。
箱子里似乎装了不少东西,看起来十分沉重,士兵们抬得极为吃力。
副将潘飞在一旁指挥士兵:“就放在这里吧,小心点。”
“你们都要谨慎些,千万别靠近火烛,里面的东西若是着了,后果不堪设想。”孙靖提醒道。
“孙将军,请恕小的多嘴,您让我们搞这些玩意,有什么用啊?”一个士兵问。
这些搬箱子的士兵过惯了安逸日子,大过年的,也不得安生,还要干苦差事,心里总有些不情愿。
孙靖拿起一个好像铁管模样的东西来,端详片刻,说道:“当然有用,这么好的武器,放着不用实在可惜,也许,你以后会见识到它的威力。”
那士兵将信将疑,这玩意儿既不锋利也不沉重,无论是刺砍劈砸还是当作盾牌自卫,好像都没啥作用。
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战场上能用的。
孙靖反反复复地把玩那个铁管模样的东西,观察良久,又自言自语:“还是有些不足之处,得想办法改造改造,或许,可以找工匠帮忙。”
士兵们闻言,简直摸不着头脑,这么个东西,他竟然看成了稀奇的宝贝。
时至半夜,孙靖还颇有兴致地和几名工匠坐在一块讨论。
孙靖精神饱满,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似乎并不觉得疲乏,反倒是两名工匠,被弄得哈欠连天,差点就要倒头睡下了。
晚宴刚散场,朱淑妍就催着两名太监去打听孙靖的消息,直到三更时分,打听消息的人才赶回来汇报情况。
朱淑妍得知孙靖正在军营中忙碌,不由叹了一声:“像他这样尽职尽责的好将军,可真是难得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怕比他父亲更加出色呢。”
那两名太监嘴上不说,心里却清楚明白,这位公主是对孙将军大动芳心了。
新的一年到来,张婉云起了个大早,寅时刚过,就下床忙碌起来。她轻手轻脚的,没有惊动床上沉睡之人。
天蒙蒙亮,朱宏荣隐约听见有碗筷和勺子相互碰撞的声音进入耳朵,接着,又闻到令人发馋的香味。
他习惯性地伸手往身边摸了摸,察觉到张婉云没在床上,立刻坐起,失声叫道:“婉云。”
朱宏荣急急忙忙地掀开被子,随手披了件衣服下床,如临大敌一般。
这个时辰,张婉云应该在床上的,为何会不见踪影,她去了哪里?
恰在此时,丹珠快步走过来,说道:“皇上,您不用慌,娘娘又没有跑。”
朱宏荣闻言,心中一松,随即问道:“怎么有股香味,你在煮东西?”
丹珠摇摇头:“奴婢可没煮东西,是娘娘亲自在煮饺子呢,皇上稍等片刻,很快就能吃饺子啦。”
朱宏荣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走过去,只见里屋架着一口小锅,张婉云正守在旁边,用小勺拨弄锅里的饺子。
雪白的饺子在沸腾的水中上下翻滚,朱宏荣看着,倒觉得它们有些可爱。
张婉云见到朱宏荣,开口说:“皇上,您今日不用上朝,为何起那么早?”
朱宏荣道:“我这不是发现你没在床上心急嘛,况且,这饺子那么香,闻着气味也睡不着了。”
“臣妾怕打搅皇上的美梦,所以没敢惊动您,没想到还是扰了您。”张婉云说。
不一会儿,锅里的饺子全部浮上水面,张婉云见饺子已经熟透,便盛起一碗,递至朱宏荣面前:“皇上,尝尝臣妾煮的饺子味道如何。”
朱宏荣感动得要流出泪来,他端起碗,却没着急吃,而是用勺子仔细地拨弄碗里的饺子:“你做的饺子都如此可爱,个个白白胖胖的,我都不忍心吃它们了。”
张婉云道:“皇上,您又说些奇奇怪怪的话,饺子都是这样,有什么不忍心吃的,趁着饺子还热,赶紧吃吧,待会儿凉了,可是要吃坏肚子的。”
朱宏荣道:“你又何必亲自动手做这些呢,宫里又不是没有厨子,你只管自己高兴就行,这些辛苦的差事,还是吩咐那些下人去做吧。”
其实,他心里也是很矛盾的,一边想着吃张婉云亲手做的东西,一边又担心张婉云受累。
“臣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自己动动手,心里也高兴。”张婉云笑着说。
朱宏荣没什么好讲的:“行吧,只要你开心,随意。”
“别说那么多了,您还是先趁热吃吧,若不够,锅里还有呢,保您吃个过瘾。”张婉云道。
“好,我吃,我吃。”朱宏荣舀起一只饺子,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张婉云看着他那副吃相,强忍住心中的笑意:“皇上,您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是吗,我像小孩子?”朱宏荣忽然感觉自己回到了十二年前初遇张婉云的那一刻:“小孩子就小孩子吧,在你面前,我愿意永远做个小孩。”
“皇上再胡说,臣妾可不理您啦。”张婉云撇撇嘴。
相处日久,她也不再把朱宏荣视为难以冒犯的皇帝了。
朱宏荣一口气吃了五只大饺子,说道:“对了,婉云,有件事情,我一直忘了问你,你的生辰是在什么时候?”
他有些后悔,这么重要的事竟然忽略了。
“三月二十。”张婉云告诉朱宏荣。
朱宏荣轻轻点头:“三月二十,那应该是一个百花盛开,风和日丽,春光灿烂的好日子。”
“就算是好日子,也不止这一天呀,况且,听爹爹说,臣妾出生那日,还是阴沉沉的,没有阳光,所以臣妾的名字中有个云字。”张婉云道。
朱宏荣喝了口汤:“既然是你的生辰,那就与寻常日子不同,即便刮风下雨,电闪雷鸣,也必然是个好日子,今年,你该过个难忘的生辰了。”
“皇上,您不必为此费心,臣妾可是厌烦铺张的,您若大费银两庆贺,臣妾可不会高兴。”张婉云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讲排场,所以,我也没打算浪费银两,但该有的体面却不能少。”朱宏荣表明自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