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祥是方慧平的同乡,两人也算幼年相识,范祥因为仕途无望,便被引进宫做了一名太监。
这次,方慧平悄悄地找到他,要他帮忙办件事情。
既然是童年玩伴,范祥也就爽快地答应了,可现在出现变故,方慧平却翻脸不认人,要将他一脚踢开,准备拿他当牺牲品。
“微臣恐怕他挨不过酷刑,在大庭广众之下满口胡言,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把脏水泼到太后娘娘您的头上。”方慧平对李太后说。
李太后眉头一挑:“方大人,你真不愧为吏部尚书啊,精明!”
方慧平俯身而笑:“微臣可当不起太后娘娘盛赞,如今微臣已不在尚书之位,况且,太后娘娘算无遗策,微臣岂能与您相比。”
李太后听他拍马屁也听得有些腻了:“行啦,行啦,别整天甜巴巴地说话,这回,即便没有赔掉夫人,也终究是折了兵的,我们没什么收获,白白便宜了他们。”
“那……太后娘娘您打算如何?”方慧平试探着问。
李太后说:“你无须多问,让哀家再仔细想想。”
方慧平眸子一转:“太后娘娘,还有吏部的事……”
“你赶紧回去忙吧,在这里待得久了招人嫌,眼前的事还火烧眉毛呢。”李太后心中郁闷,不想再跟方慧平讨论别的事。
“微臣告退。”方慧平应声而走。
刑部大堂。
张婉云让人找来一个空盘子交给翡翠,并告诉翡翠用手托着空盘出门,从外往里走,就像给吴皇后送核桃酥时那样。
翡翠疑惑,问张婉云:“娘娘,您让奴婢这么做,有什么用处吗?”
“你按照我说的话做就是了,等会儿你自然会明白的,快去吧。”张婉云道。
翡翠点点头,小心谨慎地端着盘子走到外边,接着又往里面走。
陪审的官员都十分纳闷,不知道这玩的是什么把戏,看起来和案子似乎没有半点关系。
张婉云拍了拍丹珠的后背,丹珠迅速拿出一张纸条,递到张婉云手中,张婉云将其揉成小纸团,由里往外,与翡翠反向而行。
在距离翡翠约三尺远时,张婉云突然指着翡翠身后大喊:“来者何人?”
翡翠下意识地转头,她以为有什么可怕的厉害人物出现,可一看,身后却空荡荡的,连个影子也没有。
“娘娘,您是不是看错了,后边没有人啊。”翡翠惊恐未定。
“我知道后边没人,刚才只不过是做个试验而已,让你受惊了。”张婉云道。
翡翠不解:“试验,什么试验?”
张婉云笑着说:“你看看手上的空盘子,里面有什么东西?”
“咦,刚刚盘子里是空的,这会儿……怎么有个纸团呢,是从哪儿掉下来的?”翡翠见了盘中物,感到不可思议,伸手挠起头来。
不是自己看花了眼,盘里确实有个摸得着的纸团。
丹珠以及在场的其他多数人都已经明白吴皇后所中之毒是怎么一回事,范祥更是吓得直哆嗦。
张婉云对翡翠说:“我刚才故作惊慌,引开你的注意,就是为了在你手上的空盘中放入纸团,而你却在关心身后究竟是什么人,对我的小动作毫无察觉,如果用同样的方法趁机下毒,我不就能冤枉你了吗?”
这句话,其实也是说给范祥听的,张婉云明面上向翡翠解释,却也顺带着戳穿了范祥下毒的手段。
翡翠细细一想,似乎明白了什么。
当初她以为脚边有蛇,低头察查,这个时候,盘子并不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崔之辉点头道:“这种伎俩,只要眼疾手快,而对方又马虎大意,很容易做成功,翡翠姑娘偏偏不机敏,所以就着了人家的道。”
陪审的官员窃窃私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张婉云看着范祥,问道:“我刚才所用的手法,是不是跟你下毒的手法如出一辙?”
范祥大惊失色,当即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说吧,谁是主谋,本官不信,你会无缘无故地去给皇后娘娘下毒,并以此陷害贤妃娘娘。”崔之辉打算追查到底。
“主……主谋是……是……”范祥结结巴巴地正要说时,外头忽有人高喊:“太后娘娘驾到。”
李太后的出现几乎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她来做什么,干涉刑部办案吗?
跟在李太后身边的嬷嬷快步走到范祥身后,抬起脚,对着他的背脊狠狠踹出:“该死的狗奴才,你还不认罪!”
范祥只觉后背剧痛,浑身如散架般无力。
“臣户部侍郎崔之辉见过太后娘娘。”崔之辉起身行礼。
翡翠见状,对着丹珠轻声问道:“珠姐姐,太后娘娘不是在念佛诵经吗,她跑来这里干什么呀?”
丹珠朝翡翠使了个眼色,并将手指竖在嘴前,示意她别说话。
“狗奴才,老实交代,你为何要在皇后吃的核桃酥里下毒,还企图陷害贤妃?”李太后瞪着范祥,声音清冷。
范祥原本以为李太后出面干涉,是要设法保住自己,现在听她这样讲,不由得内心一震:“太后娘娘,您……”
“嗯,怎么,莫非你想把罪名推到哀家的身上?”李太后不过随意一问,但话中却深藏威胁之意。
“奴才,奴才……”范祥恐惧过度,竟然双眼一闭,晕倒在地。
李太后对着张婉云笑了笑:“这个狗奴才胆大包天,险些让你受冤,好在崔大人及时查明真相,还你清白,哀家放心啦。”
张婉云道:“此事,还得多谢太后娘娘。”
既然李太后假充好人,张婉云就当她是个大好人,毕竟,现在也没法证明范祥下毒的事与她有关。
翡翠嘀咕:“这太后哪会有如此好心,肯定另有所图。”
李太后若无其事地上前几步:“崔大人,案子既已查明,那就按律处置吧,这狗奴才死到临头,为求保命,免不了说些疯言疯语,崔大人可莫要当真。”
“是,太后娘娘。”崔之辉无奈道。
李太后临走时,扫了张婉云一眼,张婉云脸含微笑,仿佛是感谢她来替自己说话。
“这个狐媚子,哀家真是小看她了,明明有手段,却藏着不用,不把她收拾掉,我李家是难有翻身之日了。”李太后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