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简直反了天了!”朱宏荣回到自己的寝宫,随手操起一个瓷瓶,狠狠地往下砸落。
只听“啪啦啦”的声音响起,数十片碎瓷四散迸飞,地面尽是细碎的小瓷片,最远的落在两丈之外,屋内顿时满目狼藉。
许良德被朱宏荣的举动吓得不轻,忙道:“皇上,您息怒,息怒啊,何必发那么大火。”
“这帮该死的家伙,肆无忌惮地咒骂,你让朕如何息怒,哼,不砍掉他们几个脑袋,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朱宏荣看到脚边的圆凳子,又狠狠地踢过去,将其踢翻。
他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那些人,骂骂自己倒还好,骂张婉云,就是在触碰他的底线,就是找死。
许良德端起茶杯,递到朱宏荣面前:“皇上,您还是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朱宏荣连连摆手:“拿走,拿走,你也别在这里晃来晃去的,去外边守着,让朕独自安静会儿。”
“皇上,那您保重龙体,奴才就先行告退了。”许良德心知朱宏荣此刻正在气头上,多说无益,便走到屋外,顺带着把门掩上。
屋中,只剩下朱宏荣一人。
他呆立片刻,突然动手从锦盒里拿出那张珍藏多年的画纸来,纸上的小女孩似乎在对朱宏荣微笑。
朱宏荣看着纸上的画像,自言自语道:“他们怎么可以那样骂你,你为他们着想,可他们却如此对你,全是没良心的东西。”
“他们说的话,我该不该告诉你呢,告诉你,怕你伤心难过,不告诉你,你又不知他们骂你的那副嘴脸,还觉得他们有多正直呢。”
手指划过纸面,朱宏荣心中一痛:“婉云,我要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牢牢地记住,侮辱你,会有什么恶果,他们不想做官,自然有人想做,他们不想活命,我就帮你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宏荣才收起这幅画放好,随后走到外面,朝天空望了一会儿,快步往永宁宫而去。
张婉云见朱宏荣脸色有异,大概知道其中的缘由,也不问他什么。
“不识好歹,真是一群该杀之人。”朱宏荣刚坐下,就这样说。
张婉云问道:“皇上,您那么生气,是要杀谁呀?”
“还能杀谁,自然是那帮不知所谓的蠢货,他们以为身居要职,朕就不敢动他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朱宏荣说。
“皇上说的是朝中那些大臣?”张婉云试问。
“没错,这群狼心狗肺的家伙,你为他们说好话,可他们呢,事情都还没弄明白,居然联合起来要我处置你,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留着干什么。”朱宏荣愤然道。
他是在替张婉云生气。
虽然如此,朱宏荣仍觉得自己在张婉云面前说话太冲,便转过头去,放松语气道:“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他们还算识相,为了活命,就没再开口。”
见事情越闹越大,张婉云心中也不免有气:“为什么,为什么都冲着我来,就因为受宠的缘故吗?后宫妃子算计也就罢了,可那些大臣,怎么也和我过不去?”
她心中十分憋屈,自己好意做核桃酥给皇后吃,得到的却是被人陷害在里面下毒,案子尚未调查清楚,那些大臣就要求皇帝处置自己,实在过分。
若这事传到宫外,自己的名声也就毁了。
虽然朱宏荣没有明说,但朝堂上是怎样的情况,张婉云猜也能猜到七八分。
朱宏荣只忙着安慰张婉云:“婉云,你别难过,谁要敢动你,跟你过不去,我杀他全家,不,我灭……”
“皇上,不可,您这样做,与暴君何异!”张婉云激动之余,一句话脱口而出。
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感情用事,冲动杀人,乃至成为暴君。
朱宏荣听张婉云说出“暴君”二字,也不恼:“难道你想留着那帮家伙咒骂你?”
“臣妾自然不想被他们咒骂,可仅因为他们辱骂臣妾,皇上就要杀他们,未免小题大做,况且,祸不及家人,岂能杀他们全家。”张婉云道。
朱宏荣倒有些委屈:“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你着想嘛,傻婉云,暴君可不是我想当,而是他们逼着我当的。”
“可您这么做,只会徒增他们对臣妾的不满,一味喊杀哪行呢,您杀得越厉害,他们就越认为是臣妾在蛊惑皇上,想堵住天下人的嘴,这绝非良策。”张婉云劝道。
皇帝为了一个女人滥杀大臣,传出去,只会是昏君沉迷美色,红颜祸国。
“婉云,我……”朱宏荣欲言又止,他没有理由反驳,也不想反驳张婉云的话。
“臣妾不希望皇上如此冲动,动辄杀人,皇上,您不是说,要给臣妾看一片大好江山的吗?”张婉云虽然感动,但她也深知,单靠强硬手段,难以解决问题。
“婉云,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朱宏荣愁眉苦脸,像是无计可施一般。
张婉云道:“就让他们去查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臣妾想要清白,也想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查出真相,那些大臣自然就会闭口。”
她不愿意看到这件事糊里糊涂地过去,下毒谋害皇后并栽赃给她的人,还藏在暗处,得把他揪出来。
朱宏荣点点头:“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揪出凶手,任凭你处置。”
“皇上又在说笑,怎么处置,国法自有规定,臣妾若是凭着自己的想法胡来,滥用刑罚,只怕又要被大臣们说三道四了。”张婉云道。
朱宏荣摸着张婉云的脸:“你呀,就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那些老迂腐懂什么,只会讲废话,你的功劳比他们大得多,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说你。”
张婉云不想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皇上,您日理万机,该考虑的事情还多着呢,臣妾已大概弄清凶手下毒的过程,不会让自己受冤枉的。”
朱宏荣道:“那就好,审理此案的是刑部侍郎,此人的官品还算不错,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他,想必他不会为难你,若他真要为难,也不用怕,你这贤妃可不是白封的。”
张婉云点点头:“臣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