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云做核桃酥送给吴皇后吃这件事,很快在宫中传开。有人说她心肠好,也有人说她这么做肯定是另有企图。
御药房,几名太医正忙碌着,一名太监走进来,东看两眼,西看两眼,开口道:“这里有没有能杀老鼠的药,贤妃娘娘宫里出了许多老鼠。”
离他最近的太医回答:“有是有,不过,只能拿一点,若要多拿,必须贤妃娘娘给你取药的凭证才可。”
“不用多,能毒死老鼠就行。”那太监说。
太医遂取了一小包药给那太监,提醒道:“使用时务必留意,切莫沾染到人吃的东西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是,是。”那太监连声答应着退出。
“咦,这范公公什么时候管起贤妃娘娘的事来了,他最近在贤妃娘娘身边当差吗?”另一名太医发出疑问。
之前取药的那名太医说:“你管他管谁的事,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后宫的是是非非,可别瞎掺和,保住脑袋要紧。”
那个姓范的太监取了药后,并没有前往张婉云的住处毒杀什么老鼠,而是去找方慧平报喜。
“东西到手了?”方慧平问。
那太监点点头,并将手里的东西展示给他看。
方慧平向那太监招手,让他附耳过来,仔细地叮嘱了几句,后者不停地点头。
“事成之后,赏赐自然不会少你,一百两银子,就等着拿吧。”方慧平对他说。
这天午后,翡翠托着放有核桃酥的盘子走在路上,往坤宁宫而去。
途中,前面走来一个太监。
那太监便是在御药房取药的范公公,翡翠并不认识他。
两人相距约五尺左右的距离时,范公公突然指着翡翠脚边的位置大叫起来:“哇,蛇,蛇!”
“蛇?”翡翠呆住,她不知范公公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脚边,有蛇,会咬人的毒蛇啊,被它咬上一口必死无疑呀!”范公公用手指连点数下,表现得十分惊恐。
翡翠听明白范公公的话,“啊”地一声跳起来:“毒蛇,在哪儿,在哪儿?”
她顺着范公公所指的地方往下看,却是空无一物,并没有弯曲扭动的蛇。
人在惊慌的时候,思路总会不清晰,翡翠虽然没看到蛇,但因为害怕这种东西,所以还是保持警惕。
也许,蛇已经钻到了别的地方。
正当她低头察看之际,范公公突然将手伸到装有核桃酥的盘子上面,迅速地抖了几下,然后缩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翡翠找了好一会儿,确定附近无蛇,抬头道:“没有蛇呀,你刚才真看到蛇了?”
“好像是条蛇,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我小时候被蛇咬过,所以特别怕这玩意,只要瞧着像,总觉得是蛇,嘿嘿,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范公公仔细地解释。
翡翠心有余悸,也没多想。
范公公见翡翠似乎没有起疑,便往前走去。
“哎哟,吓死我了,这宫里应该没有蛇吧。”翡翠拍拍胸口,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那个太监在捂嘴偷笑。
这一路,还算顺坦,并没有麻烦的事情发生,也未发现蛇的踪影。
到了坤宁宫,翡翠便将核桃酥奉上:“皇后娘娘,我家娘娘又给您做了核桃酥。”
吴皇后见张婉云总是做核桃酥给自己吃,有些难为情,对翡翠道:“你回去告诉贤妃,让她以后别做了,本宫若想吃,自然会吩咐柔儿去准备,何须贤妃亲自动手,她这样做,本宫心里反而有些不安。”
她对张婉云虽好,却并无恩情,张婉云这般给她做吃的东西,她倒像是亏欠了张婉云许多。
柔儿也在一边夸赞:“你们贤妃娘娘,心肠可真好,这些核桃酥,也是做得挺下功夫的,比外边铺子里卖的还好吃,我这几日都在享口福呢。”
“那是自然,我家娘娘比谁都好。”翡翠不经思索,话就说出了口。
言外之意,直接点明吴皇后没张婉云好。
柔儿知道翡翠没啥头脑,虽然心中有些意见,但也没说什么,如果她身处翡翠的位置,大概会有同样的想法。
吴皇后细嚼慢咽地吃了一块核桃酥,对翡翠道:“这核桃酥吃得太多,现在倒是感觉腻得很,本宫可不想再吃了。”
“皇后娘娘,奴婢会跟我家娘娘说清楚的。”翡翠道。
吴皇后挥挥手:“你早些回去照顾贤妃吧,别让她担心你。”
“奴婢告退。”翡翠转身而出。
吴皇后看着翡翠的背影,喃喃道:“本宫记得,她以前吃过不少苦头,如今跟着贤妃,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柔儿扶吴皇后起身:“娘娘,咱们出去走走吧,老是待在屋里也不好,您刚吃饱,久坐怕容易积食。”
吴皇后微笑着点头:“那就出去走走吧,正好,本宫也想赏赏花。”
两人走到后苑,散步赏景,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起来。
屋内,盘子里,还留有几块没被吃掉的核桃酥,上面沾着少许不易察觉的粉末。
永宁宫。
张婉云看了几页书,忽然将书本合拢,对丹珠说:“不知为何,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娘娘,您是在担心翡翠那边会出问题吗?”丹珠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我多想了吧。”张婉云道。
丹珠朝门外看了一眼:“算算路程,她应该快回来了,等会儿且看她讲些什么。”
“翡翠心思单纯,恐怕中了别人的圈套也不知道,她如果不知道,又能讲什么。”张婉云说。
丹珠笑了笑:“娘娘,您其实不用担心的,如今太后和李贵妃都已经失势,就算她们暗中使坏,也不能把您怎么样,皇上那么宠您,定会为您主持公道。”
张婉云却说:“我是担心万一出了事,到时候弄不清楚,唉,当时应该拦着翡翠的,给皇后送东西,可出不得半点差错。”
“弄不清楚就弄不清楚呗,之前李贵妃陷害您诅咒皇后那件事,不也稀里糊涂地过去了嘛,皇上压根就不在乎您有没有行巫蛊之术。”丹珠看着张婉云,有些得意。
“说什么胡话,该弄清楚的就得弄清楚,皇上也不能一味循私,以后可别这么想了。”张婉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