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告诉李贵妃:“如今,皇上手中有了兵权,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唯唯诺诺啦,他韬光养晦那么多年,现在看来,不是好对付的,要想保住我们李家,今后必须小心行事,全盘谋划。”
“姑妈,那我该怎么办,你可得替我出个主意,否则……否则皇上他……”李贵妃急得话也说不清楚。
李太后忽然狠声道:“哼,皇帝虽然大权在握,可他毕竟初掌朝政,处事马虎,哀家手底下,还有能用之人,皇帝行事冲动莽撞,大臣们也会劝谏,绝不能让那些狐媚子坏了宫里的规矩。”
“那就全仰仗姑妈了。”李贵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先回去吧,别太难过,哀家不会让那个女人爬到你头上去的。”李太后安慰道。
待李贵妃离开,李太后立即拉下脸来,吩咐身边的嬷嬷:“你去把皇帝给哀家叫来,哀家管不了前朝的事,总能管管后宫的事。”
朱宏荣从永宁宫出来,没走多远,就碰上李太后身边的嬷嬷。
“皇上,太后娘娘有请。”那嬷嬷道。
朱宏荣心中生厌:“她那个好弟弟私通敌国,羞也不羞,呵,请朕过去,是想替他求情,让朕开恩饶他一命吗?”
说是这样说,朱宏荣却仍旧过去了。
“太后请朕前来,所谓何事啊?”朱宏荣自顾自坐下,出言冷漠。
“皇帝,如今,你是翅膀硬了,大权在手,亲自处理政务,只怕也不会再听哀家的话。”李太后并未给李文彦说情。
朱宏荣道:“你那个好弟弟,犯的可是死罪,后宫不得干政,太后若想为他求情的话,还是别开口了。”
李太后说:“哀家不是要为他求情,哀家是要提醒皇帝,你初掌朝政,还需要哀家辅佐,各地藩王对这皇位虎视眈眈,朝中大臣,也藏有心怀鬼胎之人,皇帝,你若刚愎自用,一意孤行,恐怕还是坐不稳皇位。”
朱宏荣失笑:“太后尽管放心,朕必定会打造出一片大好江山,至少,要比如今富强。”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即便我治理得不怎么样,也比你们治理得好些。
李太后听他语带讽刺,暗生怒火,忍了忍,道:“皇帝有此雄心壮志,甚好,只是有些事情,还得做妥当一点。”
“哦,那太后认为,朕哪里做得有失妥当?”朱宏荣不以为然,脸上挂着讥笑。
李太后冷声道:“永宁宫那位,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后,哀家记得,皇帝之前已经将她打入冷宫,若非她使用狐媚之术,皇帝又怎么会赦免她,还封她为贤妃呢,像这样的人,早就该赐死了。”
朱宏荣越听越愤怒,什么“狐媚”、“赐死”,无一不在刺激他敏锐的神经。
他实在忍耐不住,立即起身,暴怒道:“太后,别以为朕敬你三分,你就能任意谩骂,太后啊太后,你无缘无故地针对她,心肠也忒歹毒了!”
李太后从未见过朱宏荣发那么大的火,瞬间愣住,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皇帝,此事,后宫已人尽皆知,用巫蛊之术害人,不赐死也就罢了,居然还能封妃,若传到前朝,文武百官也会寒心。”
“太后,你再敢对她有不敬之言,信不信朕让你侄女立刻命丧黄泉?”朱宏荣的脸涨得通红。
李太后惊道:“皇帝,你为了那个狐媚子,竟然……”
“好得很啊,你还敢骂她,看来,你是不想要你侄女的性命了!”朱宏荣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抬脚踢翻把椅子,甩袖而走。
他怒气冲冲地大步疾行,直奔永宁宫而去。
一进屋,朱宏荣便拎起水壶倒水喝,他将满满的一杯水喝掉,接着又倒满一杯。
丹珠和翡翠见朱宏荣浑身火气,有些心慌,他不久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恼了?
张婉云关心道:“皇上,什么事把您气成这样?”
朱宏荣余怒未消,又喝了一大口水:“真是不知羞耻,也不看看自己的侄女是怎么副德性,竟敢当着朕的面这般叫骂。”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丹珠从朱宏荣的话中听出了奥妙,大概又是李贵妃在太后面前告状,太后把皇帝叫过去,当着他的面辱骂张婉云,将皇帝给惹怒。
“皇上,究竟何事啊?”张婉云追问。
朱宏荣回过神来,放缓语气道:“也没什么,就是太后骂你,骂得可难听了,你就当作不知道吧,免得心里难过。”
他不想把李太后骂人的话讲给张婉云听,他觉得,对张婉云说出那几个难听至极的词,都特别地残忍。
“娘娘,太后是李贵妃的姑妈,并非良善之辈,您不用理会她。”丹珠说。
“是啊,婉云。”朱宏荣接着道:“李太后不是我的生母,你也不是她儿媳,她那般骂你,可别把她当成亲人,连淑妍都跟她较过劲,你就更不用让着她了。”
朱宏荣知道张婉云看重亲情,担心她会因此而郁闷不乐,便极力开导。
丹珠心中窃喜,朱宏荣和太后闹翻,现在完全站在张婉云这边,后宫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张婉云沉默。
“婉云,要不要我去处置那李贵妃,给太后点颜色看看,帮你出出气?”朱宏荣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动手,但他还是要先询问张婉云的意见。
李贵妃的生死,竟然就是张婉云嘴里的一句话了。从高峰瞬间跌落至谷底,不知有多疼,多绝望。
张婉云却劝道:“皇上,千万别小题大做,您也无须为此事气着自己,宁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臣妾反倒会心中不安的。”
朱宏荣叹道:“唉,你对她们施恩,她们可不会像丹珠那样记住你的好。”
张婉云既这样说,朱宏荣要处死李贵妃的念头就立马打消了。
“臣妾并非对她们施恩,而是担心皇上做事过激,会出乱子,皇上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就会明白臣妾说的话。”张婉云伸手抚摸朱宏荣的胸口。
她第一次主动接触朱宏荣,柔和的动作如同冰冰凉凉的水浇在朱宏荣滚烫滚烫的心间,朱宏荣的满腔怒火刹那间熄灭。
“好,婉云,我答应你,不会做过激之事,只要你心里快活就行。”朱宏荣软声说着,仿佛已经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