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烈日当空,朱宏荣吃过饭后,又拿着那幅珍藏许久的画观赏起来。
许良德揣摩着朱宏荣的心意:“皇上,要不,咱们去张美人那转一转,顺便瞧瞧,那个小宫女的病情如何,现在是死是活。”
朱宏荣笑道:“你倒是挺会出主意,也好,那我们就过去瞧瞧,只当是散心解闷。”
总待在自己的寝宫里,总会有些烦躁,朱宏荣也想去永宁宫寻个乐子。
未时初,张婉云还在午睡。
许良德轻喊两声,见没有回应,便对朱宏荣说:“皇上,张美人好像还在睡觉呢。”
朱宏荣抬头望天:“那就先等会儿再说吧,别打搅她的美梦。”
两人在外边耐心等待,半晌,屋里才发出些轻微的响动。
许良德听见声音,立即上前敲了敲门:“张美人,皇上已在外等候多时。”
屋内,张婉云有些慌乱,没想到,这皇帝不仅难以避开,现在居然还主动找上门来了。
张婉云硬着头皮将门打开,朱宏荣一进屋,便直接坐在椅子上,没讲什么话,只端端正正地坐着。
行完礼,张婉云怕再次惹恼他,干脆站在旁边不动,等他先开口。
屋子里安静得连呼气声都可以听见,气氛显得有点压抑。
朱宏荣见张婉云迟迟不开口,忍不住道:“你见了朕,为何不说话,怎么,变哑巴啦?”
张婉云小心翼翼地回答:“臣妾怕说错话,惹皇上生气。”
“朕有那么那可怕嘛,总归不会随随便便取人性命的,你也不用太过拘谨。”朱宏荣甩甩头:“你那丫头的病好些了吗?”
张婉云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翡翠,回道:“好些了,只是还未痊愈,无法起床行礼,请皇上谅解。”
“嗯,没关系,朕不会计较这些。”朱宏荣脸上现出愁容。
张婉云见他心情不好,思量片刻,壮起胆子问道:“皇上,您为何看上去闷闷不乐,有什么烦心事吗?”
“朕虽然坐拥万里江山,可身边连个心爱的女人都没有,每日都活在孤独中,你说,朕能开心吗?”朱宏荣反问。
张婉云闻听此言,不免觉得好笑:“皇上,您这三宫六院,怎会没有心爱的女人呢,您……”
说着说着,她忽然想起翡翠曾经告诉过自己,皇帝无心后宫,至今没有子嗣。
如此看来,宫中后妃,确实没有一个能让皇帝特别喜欢的,但他应该没有断袖之癖,否则,也就不会因为身边没有心爱的女人而感到苦恼了。
“三宫六院,朕不喜欢,所以,你也无须讨好朕,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朱宏荣的话脱口而出。
张婉云心中一惊,对待美色如此冷淡的皇帝,却也少见。
“皇上,既然如此,那……那就是您自己的问题……”张婉云说出这句话后,突然心中一慌,急忙捂住嘴巴。
她觉得大事不妙,这些话可是冒犯君主的。
朱宏荣却没有半点恼怒的苗头,只是点头苦笑:“你还别说,倒确实是朕的问题。”
想想也对,后宫那么多粉黛佳丽,类型多样,总有几个出众的,可他都看不上,不是他的问题,又是谁的问题?
许良德忽对张婉云道:“张美人,说起来,皇上也曾有过心爱之人,她还……”
朱宏荣伸手一扯,打断他的话:“事关重大,别在这里瞎说。”
许良德本想说的是,她还和您同姓呢,也是民间女子。
张婉云没有多想,她只希望朱宏荣这尊大佛能够早些离去,和他共处一室,特别紧张,总要压着原本的性子,感觉很不自在。
然而,朱宏荣偏偏不走,反而盯着张婉云念叨:“相比之下,眼睛倒是特别像,可身子却要瘦很多,容貌嘛……”
张婉云连忙扭过头去,怯声道:“臣妾又非绝色佳人,皇上何必细看。”
“谁说你是绝色佳人,自作多情。”朱宏荣眉头一沉,站起身来,随口胡说:“宫里有件案子,朕在寻找嫌疑对象,管你绝色不绝色。”
张婉云知道,虽然自己长得还算漂亮,但和陈美人、良贵人、敬妃等人相比,还是略逊一筹的,和冷宫里的丽妃更加没法比,朱宏荣那样细看,不会是单纯地欣赏容貌,肯定有别的原因。
至于是否如他所说,在寻找嫌疑对象,就不得而知了。
朱宏荣故作疲惫之态,冲张婉云轻笑:“别以为朕常来看你,就是对你有意思,自己小心着点,犯了错,朕可不会跟你客气。”
说罢,便向许良德招手:“走,我们回去。”
万安宫。
李贵妃听了马公公的汇报,吃惊道:“什么,皇上又去了永宁宫?”
马公公说:“没错,永宁宫那位好像是上个月新进的,想必皇上觉得她新鲜,所以才找她,娘娘放心,等皇上的劲头一过,她就什么都不是了,总归碍不着您的。”
这马公公原本是侍候丽妃的,他生性贪财,李贵妃为了打击丽妃,花重金把他买通,致使丽妃的“阴谋”败露。
丽妃被打入冷宫之后,马公公就成为了李贵妃的左膀右臂,李贵妃如虎添翼。
“自从丽妃那贱人被打入冷宫之后,皇上几乎就没有找过哪位妃嫔,看来,永宁宫这个地方,你要多盯着点,能让皇上主动找过去,只怕她是耍了什么狐媚手段。”李贵妃缓缓道。
“奴才遵命。”马公公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李贵妃自言自语:“永宁宫那个晦气的地方,皇上还真愿意去,改天若是再闹场鬼,可就有好戏看了。”
丹珠道:“娘娘,皇上的脾气,您也知晓,他从未对谁特别好过,刚进宫的人,也许是有点新鲜,等过几天之后,皇上也就没兴趣了。”
李贵妃轻蔑一笑:“哼,倒真是有趣,永宁宫那位,成天躲着不见人影,待在里面,也不知捣鼓些什么玩意,据太医说,她昨日还亲自跑了趟太医院给个宫女看病,实在滑稽。”
“她神神秘秘,行事与常人不同,看来又是盏费油的灯,娘娘,咱们可得防着她了。”丹珠提醒道。
她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同样身为宫女,她生了病,便只能自己挺过去。
只是身为李贵妃的贴身宫女,她别无选择,必须处处为李贵妃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