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宏荣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李太后以为他是一时任性冲动,这样的人,即便翅膀真的硬了,也只会逞强蛮拼,构不成什么威胁。
“姑妈,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好好的一个生辰,竟然被搞成这副模样,那些个下贱胚子,恐怕心里还偷着乐呢。”李贵妃道。
李太后问:“你觉得,是谁嫁祸于你?”
“肯定是丽妃那个贱人,她在皇上面前玩弄苦肉计,倒像是她自己受了委屈,平时看起来一副清纯天真的模样,没曾想,心思居然这般恶毒。”李贵妃的话脱口而出。
李太后端起茶杯,轻轻扣了扣盖子:“或许皇后也参与其中,她们两个人,可走得很近呐。”
李贵妃道:“我的婢女丹珠也如此认为,丽妃举止可疑,下药之人必定是她。”
“丹珠,哟,瞧不出来,她也蛮机灵的嘛。”李太后有些惊讶,这样聪明的宫女可少见,半数妃嫔的脑子都没她好使。
李贵妃道:“她确实是个机灵鬼,只不过,有时候做事情不太利索,总是瞻前顾后,可瞧她的胆量,似乎也不小啊。”
“那就该打。”李太后顿时严肃起来:“做事情不利索,拖拖拉拉,可是会出大乱子的,无论她怎么机灵,也只是个低贱婢女,身子没那么金贵,你若惯着她,她恃宠而骄,办事自然就不利落,教训她一顿,她就听话喽。”
说完,便抿了口茶。
李贵妃点头:“姑妈说的对,有时候,是得训训她,她脑袋机灵,可做事却一会儿麻利,一会儿婆婆妈妈,看来,是我的好脸色给她看多了。”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天生吃苦受累的命,过好日子,他们可没那个福分。”李太后道。
李贵妃立即应和:“姑妈说得极对。”
张婉云自从遇到朱宏荣之后,就提心吊胆好一阵子,被他关注到,想要安稳度日就难了。
皇帝若主动找来,她唯有开门迎接,好生侍奉,而找各种理由拒绝的话,只会让皇帝起疑,并愈发地关注她。
前者,是她不想做的,后者的结果,是她不希望发生的。
但愿皇帝别记住自己才好。
“刚才真是好险,皇上居然说我们鬼鬼祟祟的,还以为我们有什么秘密事情要做。”张婉云拿起碗,“咕嘟咕嘟”地连喝了几大口温水。
第一印象至关重要,如果自己被皇帝认为是个不正派的人,那日后即便做好事也会被看成别有用心。
“主子,皇上以后要是找来,那奴婢放不放他进门?”翡翠问了个傻乎乎的问题。
“他要进来,你敢拦着他吗?”张婉云反问。
翡翠使劲摇头:“不敢。”
张婉云道:“皇上身边有那么多女人,应该不会记住我吧,论相貌,论才华,论修养,我都不出众,凭什么让他记住。”
“那不一定,皇上的记性可好啦,妃子娘娘他没记住,皇宫外面的人他却记了很久呢。”翡翠道。
张婉云有些惊讶:“皇宫外面,莫非皇上经常微服私访?”
“不清楚,奴婢也是偶然间听到的,说什么那是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情。”翡翠边回忆边对张婉云说。
“十二年前,那皇上也才十来岁,当时应该发生过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张婉云猜想。
翡翠嘟了嘟嘴:“什么事情不清楚,但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皇上好像叫她什么云,后来的话,奴婢就没听见了。”
“能让皇上记住名字的,想必不是简单人物。”张婉云心不在焉道。
她寻思着,那个人不知道做了件什么大事情,竟让皇帝记到现在,巧的是,自己的名字中也有个“云”字。
天下千万之众,名字里带“云”的也不在少数,这没什么稀奇。
翡翠道:“所以说皇上的记性很好,您和宫里别的主子娘娘们又不太一样,也许,皇上真能记住您。”
听翡翠这么讲,张婉云倒有点不安了:“我和她们哪里不一样啊。”
虽然每个人的特征各异,但张婉云尽量掩饰自己的个性,努力和其他妃嫔学样,要说和她们明显不一样的地方,似乎也没有。
翡翠挠了挠头,说:“别的主子娘娘,见到皇上都会主动亲近,有些还像孩子一样撒娇。”
“这……我可真学不来。”张婉云所希望的就是尽量避开皇帝,少惹些麻烦,主动亲近他,那便与自己的心愿完全相反了。
没曾想,有意避开,竟会更容易被他记住。
“今天是第一次,如果以后还像今天那样,难保皇上不会记住我们。”翡翠道。
张婉云叹了口气:“看样子,我们终究躲不开宫里的波澜,这永宁宫,想必很快就会不安宁了。”
“主子,是不是奴婢说错话,惹您不高兴啦?”翡翠有些自责。
“你没有说错话,也许,咱俩都活不到明年的春天。翡翠,跟着我,未必有好出路,你害怕吗?”张婉云道。
听见张婉云这么说,翡翠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
张婉云听见哭声,立即出言安慰:“好啦,好啦,你别哭嘛,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日后多留意些,就不会有事,不哭,不哭,啊。”
翡翠渐渐止住抽泣,用衣袖抹了抹泪水,强作镇定道:“奴婢不怕,主子对奴婢好,就算要死,奴婢也不怕,这辈子能侍候您,奴婢死也没有遗憾了。”
张婉云用手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呀,又在说胡话。”
顿了顿,张婉云说起另外一件事:“翡翠,你有没有发现,丽妃好像有事瞒着我们,李贵妃生辰宴上,她的举动也是怪怪的。”
“啊!”翡翠惊叫起来:“难道……难道是丽妃娘娘下的毒?”
张婉云细细思索:“或许吧,不过,她应该只是为了嫁祸于李贵妃,否则,情况还得严重许多,没有闹出人命,就证明她也不想把事情弄大。”
“可不是说有人中毒昏迷了吗?”翡翠纳闷。
张婉云道:“我们之前没有打探出中毒昏迷的人是谁,如果是丽妃自己的话,那倒好解释了。”
“那丽妃娘娘也太粗心啦,把自己都给弄昏迷了,她就不会在放药之前吃酥饼嘛。”翡翠的思路没有转过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