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冲得令之后,眼中寒光骤现,手中匕首如毒蛇吐信般再度出鞘。
寒刃映着惨淡月色,泛起森然冷芒,直抵那人咽喉寸许。
他声音低沉如冰:\"上路吧。\"
而那垂死之人瞳孔骤然收缩,惊惧之色一闪而过,旋即化作歇斯底里的癫狂。
他猛然迸发出一阵嘶哑大笑,笑声划破死寂夜色,在空旷处回荡出诡异回响:\"哈哈哈...纵使知晓是他又如何?”
“就凭你如今这点微末权柄——\"
话音戛然而止,匕首已没入咽喉。
王若冲手腕一翻,匕首寒光如电,瞬间刺入那人咽喉。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冷峻的面容上,却未能让他的眼神有丝毫波动。
“咯咯”
那人喉间发出几声咳血的声响。
嘴角却仍挂着扭曲的笑意,似乎死亡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嘲弄。
他挣扎着抬起染血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赵桓,气若游丝地挤出最后几个字:
“你……终究……做不……到……”
话音未落,他的手臂颓然垂下,眼中最后一丝光芒也随之熄灭。
夜风掠过,卷起几片枯叶,四周重归死寂。
王若冲的匕首还插在那人喉间,血珠顺着刃口滴落,在地面之上绽开暗红的花。
他冷眼看着那具逐渐僵硬的尸体,缓缓抽刃。
“做...不到?”赵桓忽然笑了。
他站在院中的阴影里,月光只照见他半边脸。
“咯吱!”
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皮质的护手发出细微的声响。
“看来是我的存在感太弱了...”他的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却让王若冲都不由神情一紧。
赵桓抬脚碾过地上那滩血,靴底在青石板上拖出长长的暗痕。
\"那就让那些觉得我不够格的人...\"
他转头看向院门外,那里隐约传来打更的梆子声,\"都变成台阶下的垫脚石。\"
随后,赵桓大手一挥,声音沉稳而威严,带着不容抗拒的果决:“将剩下的这些人全部带走!”
他目光如炬,扫过在场众人,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不敢直视。
而后,他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望向远方。
那里被重重夜幕所笼罩,只有稀疏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
虽然此地距离高府甚远,却好似能穿透黑暗,看到那藏污纳垢之地。
他声音低沉而坚定:“今夜,就让吾去会一会那大名鼎鼎的高殿帅!”
就在这时,一直跪在地上、满脸惶恐的薛衡,听到赵桓的话后,身体不禁微微一颤。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畏惧与试探,声音颤抖着说道:“那个……那个我能不去吗?”
赵桓闻声,目光如电般射向薛衡,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反问道:“你说呢?”
那语气虽轻,却如千斤重锤,砸在薛衡的心头,让他瞬间如坠冰窖。
赵桓那如电目光在薛衡身上停留片刻,旋即又转向远方,冷冷开口:“薛衡,你当知晓,今日之事你难逃干系。”
“刚刚,你可是在助纣为虐!”
“如今却想置身事外,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薛衡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许是恐惧的原因,他的声音竟带着一丝哭腔:“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赵桓冷哼一声,声音愈发冰冷:“被逼无奈?这世间被逼无奈之人何其多?”
“今日你若不去,便是心中有鬼,待吾归来,定要拿你是问!”
薛衡听罢,身体一软,瘫倒在地,眼神中满是绝望。
他深知自己已无退路,只能颤抖着声音应道:“是……是,我愿随公子一同前往。”
赵桓却不再理会瘫软在地、满脸绝望的薛衡。
转身对王若冲等人说道:“将秀禾的家人和薛衡那两个跟班都绑起来,至于薛衡就不必了,他是个聪明人,想必明白该如何抉择。”
王若冲领命,迅速指挥众人行动起来。
不多时,秀禾的家人和薛衡那两个跟班便被五花大绑,押到了一旁。
秀禾的家人满脸惊恐,眼神中满是不安与恐惧,嘴里还不停地求饶。
而那两个跟班也是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嘴里嘟囔着:“饶命啊,饶命啊……”
“都给吾闭嘴!若再发出半点声响,舌头便别想要了!”
王若冲眉头紧皱,目光冰冷的扫视着被绑的众人,大声呵斥道。
王若冲的这声厉喝,瞬间让被绑的众人噤若寒蝉。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赵桓双眸微眯,缓缓扫视四周,在确认所有事宜皆已安排得万无一失后,他神色一凛,低沉而坚定地说道:“走吧!”
众人闻声而动,队伍如长龙般浩浩荡荡地朝着高府的方向蜿蜒前行。
这一路,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四周一片死寂,唯有那零星的马蹄声与整齐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幕中悠悠回荡。
而薛衡夹杂在队伍之中,神情萎顿,犹如霜打的茄子。
他的眼神中满是惶恐与悔恨。
那目光,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在黑暗中无助地张望。
薛衡的心里非常清楚,这一趟行程,前方等待他的究竟是福是祸,犹如雾里看花,一片模糊。
然而,事已至此,他已然没了半分选择的余地。
他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赵桓,将这浑水蹚到底了。
薛衡心中也明白,眼前这位少年,身份必定非同寻常。
否则,仅凭身后那十余人,又怎敢如此莽撞地闯入高府?
况且,在这汴京城中,但凡能叫得上名号的衙内,他大多都曾有过一面之缘,却从未见过这位少年的身影。
然而,眼前这位少年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气质和神秘感,让他愈发觉得对方深不可测。
或许是被赌徒心态所驱使,他竟莫名地生出几分期待来。
夜幕如墨,将整个汴京城笼罩在一片深邃的寂静之中。
唯有远处州桥一带,灯火如昼,与这夜的深沉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行人踏着青石板路,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