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若冲听闻此言,神色骤然一凛,眉宇间凝起几分凝重。
他连忙压低嗓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殿下,若真是高俅那老贼在背后捣鬼,这事情可就有些复杂了!”
赵桓冷哼一声,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沉声道:“哼!有什么可复杂的!”
“若当真是他做的,我定要将这老贼连根拔起,一并办了!”
就在这时,赵桓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无比,直直地盯着薛衡。
“你可知道秀禾?”赵桓的声音低沉且缓慢。
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仿若重锤一般,重重地砸在薛衡的心头。
似要将他内心那道无形的防线,硬生生地敲出几道裂痕。
“秀禾?是人吗?不清楚!”
而薛衡一听到“秀禾”这个名字,先是微微一怔,神色间却并无慌乱。
他已将诸多事情和盘托出,此刻更是坦然自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极力否认自己对秀禾的了解。
而赵桓目光如炬,依旧紧紧盯着薛衡,似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出破绽,再度开口:“那你为何不早点交代,还要替高尧辅背锅?”
而薛衡被赵桓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但他还是梗着脖子,语气笃定地说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愿赌服输喽!”
这一刻,他的眼神中满是坦荡,不见丝毫躲闪。
赵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审视:“看不出来,你还挺讲信用?”
薛衡挺了挺胸膛,声音洪亮,眼神坚定:“那是当然了,赌徒最重要的就是信守承诺!”
“我薛衡虽然别的本事没有,但这点信用还是有的!”
“赌桌上的规矩,我向来遵守,不然往后还怎么在道上立足!”
赵桓目光如冰刃般冷冷扫过薛衡,嘴角那抹笑意瞬间敛去,周身威压更甚,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他缓缓踱步至薛衡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声音低沉却透着无尽的威严:“你倒是重情重义,可这情义,用错了地方!”
“高尧辅不过拿你当棋子罢了,你还真以为他能护你周全?”
薛衡被赵桓的气势所迫,身体微微一颤,但仍硬着头皮说道:“我……我不过是为了还赌债,哪里想那么多!”
“如此说来,这三人究竟是听命于你,还是受高尧辅差遣?”
薛衡咽了咽口水,抬手指了指瘫倒在地、气息微弱的那名壮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高尧辅怕我办事不力,特意派了他来监督我。”
“这几日,他虽名义上听我差遣,可一旦涉及关键之事,那家伙便会跳出来,以高尧辅的名义对我指手画脚,处处掣肘。”
“至于,他们两个则是我的心腹手下,一直跟着我,对我忠心耿耿!”
“想必你心中清楚,高尧辅究竟是何等身份吧?”
“你们莫不是存了招惹他的念头?”
薛衡此言一出,赵桓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目光冷冽如霜:“高尧辅?不过仗着高俅那老贼的势而已!”
而那瘫倒在地、气息奄奄的蒙面之人,在听到秀禾、高尧辅这两个名字的瞬间。
原本黯淡无光的瞳孔陡然一阵急剧收缩,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与恐惧。
尤其是从秀禾这名字里,他已然猜到了眼前这些人的身份。
那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此刻如同被狂风掀起的帷幕,隐隐有了暴露的危险。
赵桓敏锐地捕捉到蒙面人的异样,目光如炬,瞬间转向他,厉声道:“看来你知晓不少内情啊!”
而那蒙面人身体剧烈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挣扎,嘴唇哆哆嗦嗦,却始终紧闭着牙关,不肯轻易开口。
“若冲,先将他的伤势处理一下!”
“此人身上可是个关键人证,留着他一条命还是会有奇效的。”
“喏!”
而那蒙面人,自猜到赵桓等人的身份后,便如遭雷击,面如死灰。
他双目空洞无神,直直地盯着漆黑的夜色。
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瘫软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任由王若冲在他身上忙活着处理伤口,好似一具毫无生气的木偶。
“瞧你这模样,想必已然知晓了本公子的身份?”
“呵……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将死之人罢了……知晓……知晓这身份又能怎样,不知晓……又能怎样……左右……左右不过是一死……”
他的气息微弱,每说几个字便要停顿片刻,声音断断续续,好似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那你该清楚,他不过是个色厉内荏之徒,在本公子面前,他可是斗不过我的!”
蒙面人闻言,嘴角泛起一抹惨笑,声音嘶哑而绝望:“那又能如何?”
“我那些至亲家人,皆被他捏在掌心。”
“你纵有通天之能,又如何能将他们从那魔窟之中救出来?”
说罢,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顺着嘴角溢出,眼神中满是悲愤。
而赵桓,静静地站在那里,默然不语。
他对于高尧辅这个人,自然是了如指掌。
毕竟,徽宗时期那些肆意妄为、祸乱朝纲的奸臣、佞臣,皆在他的严密关注之下。
高尧辅,那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
平日里,他仗着高俅的权势,在汴京城中横行无忌,肆意妄为,简直无恶不作。
而且,他行事向来狠辣无情。
既敢做出这等滔天大事,就绝不会有丝毫妇人之仁,更不会留下任何可能成为把柄的多余累赘。
此刻,那人已是气若游丝,却仍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声音沙哑且带着几分癫狂:“如果,你今晚不来的话,明天……你就会见到这一家三人的尸体了。”
言罢,他竟又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天意如此!这世间的善恶是非,终究逃不过这冥冥中的安排!”
“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你!”
言罢,赵桓猛然转身,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目光如炬,扫过那奄奄一息之人,眼中满是冷峻与不屑,沉声道:“若冲,不必再为此人费神了!”
“他亦是那罪恶行径的帮凶之一,送他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