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四十四年霜降,牛角村的晨雾里渗着焦糊味。林羽刚咬了口菌菇饼,就见小虎跌跌撞撞冲进工坊:\"哥!鹰嘴崖方向冒黑烟,火借风势,眨眼间烧了半座山!\"
后山传来树木爆裂的巨响,如闷雷滚过山谷。林羽爬上了望塔,只见西北坡的松林已成火海,火头足有两丈高,在狂风中形成诡异的蓝色焰心 —— 那是含硫矿石燃烧的征兆。\"糟了!\" 他猛地想起前月在山脚发现的聚珍堂硫磺矿,\"火里掺了硫磺,隔离带挡不住!\"
老刀带着青壮砍隔离带归来,刀刃上还滴着松脂:\"按老法子砍了五丈宽,可火势比马跑还快......\" 话未说完,就见火头突然转向,借着西北风朝菌圃狂扑,火星子溅落在晾晒的菌菇上,腾起青烟。
\"启动应急方案!\" 林羽扯下腰间的山雀哨,长音划破天际。黑风寨的护商队立刻驱赶载着硫磺粉的牛车,在火场前方布下三道防线。\"第一队撒硫磺粉!\" 张虎挥舞令旗,\"第二队用唧筒喷阻燃液!第三队往树干涂防火泥!\"滚烫的硫磺粉从牛车上倾泻而下,在地面形成金黄的隔离带。林羽亲自抱着唧筒冲在最前,阻燃液混合着蝉蜕粉,在火舌舔来时爆发出嗤嗤声响,腾起大量白色烟雾。
正午时分,风向突然由西北转东南,火借风势反向扑来。林羽正在给最后一排菌棚涂防火泥,忽然听见小虎的惊叫:\"哥,背后起火了!\"回头望去,原本的安全区已被火墙包围,浓烟裹着火星扑面而来。林羽感觉胸腔被重锤击打,喉间腥甜,踉跄着摔倒在防火沟旁。朦胧中,他看见小虎顶着湿棉被冲过来,用唧筒向他周围喷射阻燃液。
\"坚持住!\" 小虎撕下半幅衣襟浸在沟里,捂住林羽口鼻,\"火墙过了这排防火泥就会停......\"
当老刀带着水队冲破火墙时,只见林羽趴在涂满防火泥的菌棚立柱旁,周围五丈内的火焰像被无形的墙挡住,噼啪声渐弱。防火泥表面的蝉蜕粉在高温下释放出特殊气味,竟让火焰自动转向。
\"成了!\" 王升背着药箱冲进来,撬开林羽牙关灌下菌菇露,\"硫火遇蝉蜕,火头自散,老祖宗的《山芝经》果然没错!\"
三日后,山火终于熄灭。后山焦黑的土地上,涂着防火泥的松树像一排灰白色的战士,傲然挺立。菌圃保住了七成,新制的唧筒式灭火器功不可没 —— 每个喷嘴都结着层细密的盐霜,那是阻燃液中的矿物残留。
林羽躺在神农祠的竹床上,听着张虎报账:\"烧毁林地三百亩,万幸菌种库没事。王升说,用焦土混腐叶肥,来年能种耐火菌......\" 他咳嗽着点头,手指抚过床头的唧筒,筒身还留着高温灼痕。
老刀捧着新烤的菌菇饼进来,眼眶发红:\"林哥,咱错怪火神了,原来防火不是较劲,是跟山林学本事......\"林羽笑了,却引发剧烈咳嗽。王升赶紧端来陶罐:\"这是润肺菌膏,掺了百年松露,每日三次......\"
深夜,林羽借着月光查看烧焦的硫磺矿,忽然发现焦土中混着几星紫色粉末 —— 那是聚珍堂 \"夺命香\" 的残留物。他心头一紧,想起山火爆发前两日,曾有商队借道运送 \"药材\"。
\"哥,州府传来消息,\" 张虎举着染血的密信闯入,\"聚珍堂在焦土区埋了毒菌孢子,专门侵蚀防火泥保护的树干......\"林羽望着后山蒸腾的夜雾,手按在仍发烫的唧筒上。远处,防火站的了望塔传来三声锣响 —— 那是黑风寨发现可疑商队的信号。咳嗽声中,他忽然轻笑:\"他们烧不掉山林,那就让咱们在焦土上,种出更旺的菌苗。\"
半月后,王升在调配润肺菌膏时,发现新采的松树菌出现异常斑点。显微镜下,孢子表面竟长着细密的倒刺,与《毒菌图谱》中记载的 \"火魔菇\" 如出一辙。当他拿着样本去找林羽时,却发现盟主正在研究焦土中的紫色粉末,袖口沾着的硫磺粉,正与粉末发生诡异的荧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