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四十四年七月,热浪炙烤着牛角村后山。林羽站在菌圃边缘,望着天际线上升腾的灰烟,眉头拧成了疙瘩。入夏以来,这样的小规模火情已经是第三次,每次都在黎明时分,火势都控制在极小范围,却像毒蛇吐信般,让人不寒而栗。
“林哥,这次的火在鹰嘴崖下。” 张虎背着水桶跑来,额发被汗水粘在脸上,“火势刚起就灭了,可蹊跷的是,着火点附近根本没有枯枝。”
林羽蹲下身,手指碾过焦土,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 —— 那是火油特有的味道。他抬头望向山顶,那里新立的了望塔在阳光下闪着桐油的光泽,塔上的红黄两色旗耷拉着,尚未发出预警。
当夜,林羽召集十二社社长。“从明日起,每社出两人轮守了望塔。” 他展开手绘的山形图,在关键位置画上红点,“看见火情,黄旗左摆为东,右摆为西,两旗交叉是紧急信号。”
小虎举起手中的竹哨:“我训练了五只猎犬,它们能嗅出火油味!” 他打了个呼哨,领头的大黄狗立刻叼来块浸过火油的破布,“上次火场就发现了这东西。”
老刀摸着腰间的砍柴刀:“要不要我带人夜巡?”
“不必打草惊蛇。” 林羽指向地图上聚珍堂的商道,“让黑风寨的兄弟在必经之路设伏,重点盯防运送火油的马车。”
三日后的子夜,了望塔的黄旗突然剧烈摆动。林羽带着众人赶到时,小虎的猎犬正围着块烧焦的油布狂吠。油布边缘绣着虎头纹,旁边散落着聚珍堂特有的火折 —— 黄铜外壳上刻着 “聚珍号” 字样。
“果然是他们。” 林羽捡起火折,火折内侧还残留着未烧尽的纸条,“张虎,取我的放大镜。”
在松明火把下,纸条上的字迹逐渐清晰:“月黑风高夜,火烧菌圃时,嫁祸耕者盟,永绝后患日。” 落款处的虎头印与王富贵腰间的令牌如出一辙。
林羽将计就计,故意让猎户们 “疏于防范”。第五日深夜,当三辆马车鬼鬼祟祟靠近后山时,黑风寨的铜锣突然炸响。
“抓纵火犯!” 老刀的吼声震得树叶簌簌掉落。
马车掉头欲逃,却被提前布置的绊马索掀翻。火光中,林羽看清马车上的油桶,以及车夫腰间聚珍堂的虎头腰牌。
“搜身!” 张虎扯开车夫衣领,搜出密信,“林哥,是王富贵的笔迹!” 信中详细写着 “烧毁菌圃,栽赃耕者同盟,借官府之手铲除后患” 的计划。
当纵火犯被押往州府时,林羽站在了望塔上,望着聚珍堂商道方向。夜风送来远处的马蹄声,他知道,这不过是冰山一角。太子关注的农工商同盟、京都士族的窥伺、聚珍堂的疯狂反扑,背后定有更大的势力在操控。
小虎抱着猎犬上来:“林哥,大黄说它在火场还闻到了另一种气味,很陌生。”
林羽摸着了望塔的旗杆,旗杆上的红黄两色旗突然猎猎作响。他望向京都方向,那里的夜空乌云密布,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
州府大牢里,纵火犯突然暴毙,嘴里塞着半块绣着龙纹的帕子。与此同时,林羽收到陈公子的密信,信中只有一幅画:燃烧的菌圃上方,盘旋着一只巨大的虎头风筝,风筝线的尽头,连着京都皇宫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