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恩轻轻颔首。
担任第一主唱意味着他要负责更多歌词,而偏偏他最喜欢的部分,也正集中在这一区段。
“要不要再过一遍?”尤隶提出。
众人刚准备起身,祝恩忽然出声:“等等,我想先说点什么。”
他这一句话,让大家又坐了下来,视线纷纷聚向他,显然都对他即将讲述的内容感到好奇。
“你想说什么,哥?”宋知盛问。
祝恩缓缓开口,视线一一掠过众人:“你们觉得,这首歌的重点是什么?”
“舞的节奏得更顺畅点。”李傲回答。
“音色要抓人。”尤隶接着说。
文泽石想了想,开口:“可能……是情绪?”
“对。”祝恩点头确认,“我认为,这首歌真正需要的,是情绪的表达。也许这正是柳志浣导师想要让我们明白,但我们一直没抓住的地方。”
宋知盛苦笑:“可这个真的不简单啊……我根本没谈过恋爱。”
尤隶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就算谈过,也不代表懂得歌词里的那种撕扯感。”
祝恩皱起眉:“那你们觉得这首歌在讲什么?”
他心里其实已有答案,但看得出来队友们并没有深入去想。
林智说:“感觉很矛盾。这个人说自己爱她,却又把她推远。等想挽回了,一切都晚了。我觉得他其实没那么爱。”
“听起来像是剧本。”尤隶笑了一下。
祝恩看向文泽石:“你怎么理解?”
文泽石耸肩,神情略显低落:“也许是……告诉我们在感情中别太隐瞒吧?”
祝恩听完,略显沉思。
他知道大家已经在努力理解了,只是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低下头,眼神暗了几分,有一段记忆从心底浮现,那是他一直没对人提起过的部分。
那段过去像一道缝合得不好的旧伤,时不时泛起痛感。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
也许,能让他们真正触碰到这首歌的情绪核心。
“那我来说说我的想法。”他说,语调低缓却坚定。
众人静了下来,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我们都有过那种时刻吧?明知道自己已经很累了、很难受了,却还是强撑着告诉别人‘我没事’。”他顿了一下,望了大家一圈。
“这首歌不只是在讲爱情,它讲的是一种无声的割舍。你很在乎,却还是得装作无所谓。因为有时候,放弃是唯一不伤人的方法。”
他仰起头,声音柔了几分。
“像我们现在。训练辛苦、未来不明,我们不知道能不能出道,不知道谁会留下来陪我们。可我们还是得告诉父母、朋友、粉丝:‘别担心,我很好’,因为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
他的语调轻而平稳,可落到人心里却像块沉石。
“我以前也说过那种话。我骗我妹妹说我不饿,其实是把饭钱省下来想给她买一张票。但后来也没买成,她反过来安慰我,说她也不是真的想去。”祝恩轻声笑了笑,“但我们都知道,那根本不是实话。”
四周静得出奇。
“所以你看,”他接着说,“‘说爱你时转身离开,不爱你时却还停留’——不是逻辑,是在挣扎中维持希望。”
室内陷入沉默。
忽然间,轻微的抽泣声响起。
宋知盛红着眼,声音带着鼻音:“哥……我懂了。真的懂了。”
尤隶轻轻吸了口气,也点了点头:“嗯,我也是。”
李傲垂着头应了一声:“我之前太浅了。”
林智开口,少了之前的棱角:“我明白了,是我想偏了。”
文泽石没作声,只是沉思着。
祝恩站起身,拍了两下手掌:“那我们开始练吧。”
这一次,音乐响起时,所有人眼里都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声音也首次有了情绪的温度。
表演结束后,祝恩轻轻点头,他们的表现比之前提升了许多。
情绪一旦突破,动作也开始自我修正。
三位负责编舞的人聚在一起,主动修改编排,把原来冗杂的舞步换成更自然的流动。
舞蹈因此变得协调,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情绪的延续,他们之间终于有了完整的呼吸节奏,像真正成了一体。
“今天就到这吧。”文泽石宣布,“大家今天表现得不错,早点休息,明天照常集合。”
“终于练完了……”林智边伸懒腰边咕哝,“我快饿扁了。”
练习室很快就清空了,只剩两人没离开。
祝恩回头一看,发现文泽石还坐在原地,靠着镜面不动。
他走上前,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文泽石抬头看着他,略显意外,然后点了点头:“嗯……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