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心里一沉,怕他说出自己不爱听的话,插话道:“焦鹏,你如何来了?”
“焦鹏。”杨悠想起来了,这是段锦说的那十三个人当中的其中一个:“是那个神偷?”
焦鹏对着杨悠呵呵一笑:“他告诉你我是神偷?”他得意地摇头晃脑。
段锦和杨悠对视了一眼,偷笑。
段锦笑道:“对,你是神偷,行了吧,别磨叽了,你怎么来了呀?”
焦鹏在心里诽谤,明明是你让我来的,还老问我怎么来的,真是惯会装样,不过他面上不显,只是仰头看他,叹气道:“你说你,我来了,你也不下马,我至少比你大吧,能不能尊老呀?”
段锦知道他不满,也不跟他计较,一笑,从马上跳下来道:“现在行了吧?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刘谌也从马上跳下来,用鞭子指着焦鹏问道:“你认识他?”
焦鹏不喜欢刘谌,冷哼一声,转头不看他。
而刘谌也不喜欢他,因为他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焦鹏对橘白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他要气死了,还好橘白听不到。
段锦见他们两个这样有些头疼。
杨悠也看出来他们两个不对付,但还是打圆场道:“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事别放在心上。”
“谁跟他是兄弟。”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段锦无奈,只好一人给了他们一鞭子道:“别喊了,刘谌,他是焦鹏,是咱们的探子,以后消息都是他传递的。焦鹏,这是刘谌,他已经加入咱们了,你年纪大,拿出当哥哥的样子来。以后咱们要并肩作战的。”
两个人都傻了眼,没想到还真成了兄弟。
但两个人背对着背,都不想第一个开口说话。
杨悠给橘白使了一个眼色,橘白了然,从马车上下来,将刘谌拽到一边说话。
焦鹏转身,饶有兴趣地看着刘谌他们两个,低声问段锦道:“是个哑巴?”
段锦瞪了他一眼,指着他说:“别胡说八道。”
焦鹏看了杨悠一眼,轻笑点头:“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杨悠在旁边看他们两个说话,段锦虽然对焦鹏有些不耐烦,但可以看出兄弟之间的亲近,他既为他感到开心,又有些失落。
此时,刘谌和橘白那边也说完了,走了过来。
橘白推了刘谌一下,他回头看了他一眼,橘白给他使眼色,他不情不愿地过来,低声道:“焦大哥,我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咱们握手言和吧。”
焦鹏翻白眼,还想拿乔,却被段锦用鞭子抽了几下。
他搓着胳膊,叹气道:“行吧,那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了。”
说出的话如此不好听,刘谌指着他,生气:“你听他说的,这算什么讲和。”
段锦叹气,真是两个冤家。
他先安抚了刘谌两句,然后又拉着焦鹏讲道理道:“他既然给你道歉了,你为何不接受,还讽刺他?”
焦鹏抱着肩膀哼了一声:“我什么也不干,他就无缘无故骂人,我去哪儿说理去。”
段锦扶额。
这件事其实还怨他,要是他不逗刘谌,两个人也不会起冲突。
现在他只能两边调节:“橘白是他的妻子,还不会说话,你去调戏人家,他肯定不愿意呀。”
焦鹏目瞪口呆:“但那个人不是男的吗?”
段锦挑眉:“那又如何?”
“也是。”焦鹏这么一想,确实是自己不对,难怪刘谌会生气,他有些忐忑地问道:“那我去道歉?”
段锦见他肯定道歉很高兴,便道:“你快去吧,但要有诚意,这还要赶路,没时间处理你们这些事。”
焦鹏连连点头,走到刘谌面前,行了一个大礼道:“刘谌兄弟,哥哥得罪了,你别介意,哥哥是个粗人。”
刘谌见他说话真诚,自己再计较显得自己小气心窄,便也抱拳道:“兄弟多有得罪,你也别介意。”
刘谌见他说得诚恳,自己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便道:“兄弟我也有错,哥哥也不要计较。”
“自然不会。”
两个人也算不打不相识,握手言和了。
段锦见状,走到杨悠旁边,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笑,摸摸自己的脸道:“脸上有东西?”
杨悠笑了一下,挪开视线,对焦鹏道:“焦大哥,你怎么也不披个斗篷呀?衣服都淋湿了。”
焦鹏掸掸自己的衣服,确实全都是水,但他满不在乎:“怕什么,我经常淋雨的。”
橘白心细,早从自己衣袖里拿出来药瓶,将药丸倒在手里举着给他。
刘谌在旁边道:“这是橘白做得药丸,能防止生病,你吃一丸吧。”
焦鹏见他白净的手托着一个漆黑的药丸,有些别扭,见刘谌也没有帮忙的打算,只好用两个手指头将药丸捏起来,别别扭扭道:“那个,多谢了昂。”
橘白听不到,刘谌给他打手语,他忙忙摆手。
焦鹏更加别扭。
众人在路上说了一会儿话。
杨悠将自己的马拉过来让焦鹏骑着,自己还钻进马车里。
马车里面,王夫人和齐飞鸾交谈甚欢,见杨悠回来,忙问道:“怎么回事?”
杨悠将伞收起来,递给杨敏行放好,对王夫人和齐飞鸾道:“是锦哥认识的人,无事。”
他见王夫人和齐飞鸾点头,便又问道:“娘,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齐飞鸾很会哄人,王夫人确实很开心:“齐公子也是京城人士,我们在谈论京城的美食,他觉得城西的高月楼的鱼最好吃。我却觉得城东泰岳楼的鱼那才是一绝。他叹息没有缘分,我便说我曾偷过师,会做,他便想着让我露两手。”
杨悠对着王夫人一笑:“我觉得母亲做的鱼才是最好的。”
王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好,等有时间我给你们做。”
齐飞鸾又迎和了王夫人几句,王夫人更加开心了。
杨悠听着他们说话,不时也附和笑笑,只是心却已经飘到了外面。
他想起来那时的心情,高兴,是为锦哥有这么多好兄弟而开心,失落则是自己不再是他的唯一了。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来《诗经》中的那句诗,他心里更加焦躁了,算了,不想了,随遇而安吧。
他强迫自己想其他的,他忽然想起来段锦曾说过焦鹏去京城打探消息了,不知道打探到了什么。
再说,马车外面。
焦鹏骑着杨悠的马与段锦并排坐在前面,他拍拍座下的马笑道:“是匹好马。哪儿来的?”
段锦便将之前遇到羌人的事说了一遍:“这是羌人的马,对了,你认识养马的人吗?羌人的马确实强壮,等到了山上咱们也养一批,对了,山上没出事吧?”
段锦终于找到机会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