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危机虽解,林间却残留着诡异的寂静。雪瑶的指尖还萦绕着星辰核心的余温,那道裂痕如同横亘在她心头的疤。陆承安替她拢了拢被魔气染得凌乱的发丝,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眼下的乌青:“去我房里歇会儿?明姝新烤了杏花酥。”
话音未落,苏清欢突然指着祭坛中央的古碑倒抽冷气。原本刻满封印符文的石碑,此刻竟浮现出半面铜镜的图案,镜面纹路蜿蜒如血管,暗红的光晕在其中缓缓流淌。“这是...双生镜的残像?”陆沉舟皱眉凑近,符咒在掌心微微发烫,“传说中能映照人心魔障的古神器?”
雪瑶的星辰核心突然剧烈震颤,一道金光射向石碑,镜纹瞬间活了过来。众人眼前光影骤变,竟映出京城皇宫的景象——皇帝正握着一封密函,信纸边缘焦黑,显然刚经历过火焰灼烧。他的脸色比祭坛的墨色杏花更惨白,身后的国师垂眸立于阴影中,袖中隐约可见半截破碎的铜镜。
“原来魔气早已渗入朝堂。”雪瑶喃喃道,指尖掐进陆承安掌心。她想起方才魔气中那熟悉的气息,与国师黑袍上的暗纹如出一辙。陆明姝的龙影焦躁地甩尾,鳞片扫落几片尚未完全恢复的杏花:“那老东西看着就阴森,上次进宫还冲我玉佩冷笑!”
正当众人震惊时,陆承安突然将雪瑶扑倒在地。一道黑影擦着她发梢掠过,钉入树干的竟是支淬毒的弩箭,箭尾刻着皇家禁卫军的徽记。“分头行动!”陆承安旋身挥出符文剑,剑气劈开袭来的第二波弩箭,“明姝带沉舟去查双生镜,我和阿瑶闯皇宫!清欢守住这里,别让魔气再扩散!”
暮色笼罩京城时,雪瑶与陆承安翻墙潜入御花园。夜露打湿了雪瑶的裙摆,她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勤政殿,突然抓住陆承安的手腕:“如果...如果皇帝也被魔气侵蚀...”
“我护着你。”陆承安反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符文亮起温暖的光,“就像在杏花林时那样。”他俯身轻吻她额间,带着松木香的气息驱散了她眼底的不安。两人默契地避开巡逻侍卫,却在穿过回廊时,与陆明姝的师父——御林军统领撞了个正着。
“你们不该来。”统领的佩剑已出鞘,剑穗上的龙纹玉佩却在微微发烫,与陆明姝腰间的玉佩遥相呼应,“陛下被魔气蛊惑,国师要用双生镜开启归墟...”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瞳孔泛起诡异的红光,“而我,奉命取你们的项上人头。”
陆承安将雪瑶护在身后,符文剑与对方长剑相撞,火星四溅。雪瑶趁机甩出星辰之力凝成的光索,缠住统领持剑的手腕。就在这时,勤政殿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整座宫殿被血色魔气笼罩,无数黑影自地底钻出,竟是被魔气操控的侍卫。
“走!”陆承安拉着雪瑶疾奔,却见国师站在殿前台阶上,手中握着完整的双生镜。镜面倒映出两人的身影,却扭曲成黑袍人的模样。“看看你们心底的恐惧。”国师狞笑,镜中突然伸出无数利爪,“千年前你没能保护好雪瑶,百年后你又要让她死在你怀里吗?”
陆承安的动作顿了一瞬,这刹那的迟疑让利爪划过雪瑶肩头。鲜血渗出白衣,刺痛了他的双眼。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魔神破封那日,雪瑶替他挡下致命一击;百年前封印之战,她坠入归墟时绝望的眼神...他的符文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不会再有下一次!”
与此同时,陆明姝与陆沉舟在祭坛发现了惊天秘密。双生镜残像下,埋着另半块镜面,而镜中竟映出国师年轻时的模样——那时的他怀抱婴儿,正是幼年的陆明姝。“原来国师是明姝的亲生父亲...”陆沉舟的符咒掉落在地,“可他为何...”
“因为归墟的诅咒。”苏清欢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团扇上的卦象布满裂痕,“双生镜能映照人心,却也会放大魔念。当年他为救女儿触碰归墟,从此被魔气蚕食。”她指向镜中逐渐清晰的画面,国师将婴儿托付给御林军统领时,眼角滑落的血泪清晰可见。
勤政殿前,陆承安的符文剑与国师的双生镜激烈碰撞。雪瑶强忍着伤口的剧痛,将星辰之力注入陆承安体内。两人交握的手光芒大盛,符文与星光交织成锁链,缠住双生镜。“阿瑶,还记得我们在杏花林的约定吗?”陆承安回头,眼中倒映着她倔强的面容,“并肩而立,永不分离。”
随着一声怒吼,陆承安挥出最强一击,符文剑斩断了双生镜。国师发出凄厉的惨叫,魔气自他体内溃散。而在祭坛,陆明姝颤抖着抚摸镜中父亲年轻时的面容,龙影轻轻蹭着她的手背。晨光刺破夜幕时,皇帝恢复了清明,他望着满地狼藉,终于明白江湖与朝堂早已命运相连。
雪瑶靠在陆承安肩头,看着天边第一缕曙光。杏花林的微风送来熟悉的清香,陆明姝捧着新烤的杏花酥跑来,龙影衔着包扎伤口的布条。双生镜虽碎,但映照出的真相,却让所有人明白了一个道理——比魔气更可怕的是人心的执念,而比神器更强大的,是不离不弃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