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得意须尽欢...
事情,真就会如此吗?
也许只能说,未必吧!
当生命的烛火在浪潮之中开始摇曳,于狂风之中,秦语瞳感觉自己离她的人生方向竟越来越遥远,就好似是那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见。
对于此刻的她来讲,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句诗,无疑是那高不可攀的幻想,是从天际而来的缥缈,除了让她在孤独的灵魂世界徘徊以外,当真就没了更多的含义了。
只因她的人生,仿若虚幻的泡沫,一触即破。
在这绝望之际,往日的回忆也随着镜面的出现而浮现,甚至无需肉眼,她便能看得清楚,看得明白。
初见这些记忆时,秦语瞳的灵魂显然有了一瞬间的起伏,即便她心里明白,眼前的这些记忆,都是假的,但那些画面却又是真实发生过的,这就让她对心里所看到的这一幕幕产生了极大的分歧和质疑。
这些画面,在她小小的心里泛起了大大的涟漪,可这样的涟漪就仅仅存在了刹那间,便迅速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就只有无尽的泯然。
是啊,在这濒死之际,灵魂所能做的,也只能是无奈的泯然吧!
毕竟生死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维度。
这些无序的记忆,在她的灵魂深处不断肆虐,恰似那大海里不断翻涌的惊涛骇浪,是一波接着一波,朝着她内心之中最脆弱的那道防线疯狂席卷,每一次的冲击,都裹挟着巨大的能量,每一次的波及,都撕扯着她的灵魂。
就这样,秦语瞳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灵防线,便在这般的肆虐里不断被反复地冲刷着。
从学生时代的那份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到步入社会之后才学会的那道生存法则,再到此时此刻的那种泯然...
可以说这般大的落差,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不得不质疑规则。
这个世界所谓的那些规则...
究竟在约束着什么?
谁在制定?
又是谁在被束缚?
当破碎无序的记忆越来越冗杂,在灵魂的深渊之中,它们就如同世上最锋利的刀子,就这么透过无数的镜面,一刀刀狠狠地扎在了秦语瞳的心上。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似电流涌入...
又如狂风撕扯...
这一刻她多想伸出双手去捂住受伤的心,但她却完全做不到,因为那本就是一种源于灵魂最深处的痛苦。
她的躯壳被禁锢在了混沌的牢笼之中,只能任由灵魂堕落!
这宛若走马灯般的记忆,正在以一种疯狂的速度侵蚀着一切,不断地有镜面为之破裂,但和那些不断新生的镜面相比,破裂的速度还是能稍慢一些。
镜子里的那些画面闪烁得是如此之快,这样的一种速度让她根本来不及去细细回味,她只能被迫去承受这份记忆的洪流。
只是从秦语瞳无比痛苦的灵魂来看,貌似这些记忆根本不会考虑她的主宰是否痛楚。
就像是一台没有人性的机器!
不断地重复着...
一遍又一遍!
同时这份记忆也早已变了模样,它不再是那种连贯的故事,反倒更像是一种被命运恶意丢弃在深渊之底的回忆,这样的回忆就如同垃圾一样堆叠在这里,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之中,不断落着新的灰尘,而那些所谓的灰尘,皆是她曾经对自我的放弃。
剪不断...
理还乱...
却并非离愁!
只因在这里,这种恶的果实在不断重叠,在不断衍生,直至出现了一层又一层的罗列,就好像要将秦语瞳的灵魂彻底埋葬在这里一样。
这一刻,她内心之中的那根救命的稻草,还是被压垮了...
此时的秦语瞳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逃离她的身躯,那种感觉,好似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泥沼之中,随着她的行动越来越挣扎,她灵魂下陷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直到这份压力压得她完全喘不过气来。
即便她很清楚,这种盲目的窒息感是虚假的!
而越是窒息,她求生就越显得迫切,可想要呼救,却发现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哽住了一样,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如果...
这便是死亡...
秦语瞳开始质问起自己,她此刻的思绪也因混沌的记忆而变得复杂,就仿佛一个瞎子贸然的闯进了一个无尽的迷宫一样。
她不是不悔恨,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去恨,毕竟她所恨的人,是她自己。
可这样的悔恨在此时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当蔡琪琪瞬间冲到了自己的面前,当那根泛着紫色火焰的长枪瞬间捅穿了自己的胸口...
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那些过去的时光,那些心念的人!
秦语瞳只能在这灵魂的记忆漩涡中,不断地挣扎,不断地去承受着这一切的痛苦。
直至她的灵魂开始变得麻木。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变得如同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或许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只是想安静的蜷缩在这片混沌的深渊之中,然后任由周遭的恶果将自己完全吞噬。
她的眼底,只余死寂!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哥...
对不起...
而就在此时,就在秦语瞳自己都要放弃自己的那一刻,无尽的黑暗竟有了褪去的痕迹。
当她猛然回醒,这才发现,心里面的这片天地,哪还有一丝地狱的模样。
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海水,浪花就这么肆意的拍打她的脚面,一层又一层,是那样的真实。
但还是那句老话,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秦语瞳都知道是假的,不管是之前的那些记忆恶果,还是眼下的这片汪洋大海,一切都是虚无的,是不真实的。
因为她的灵魂始终还是被囚禁在了这里!
用心去看,用心去感受身边的一切,直至...
她的出现!
一个声音:“若真的无法放下,那就勇敢的往回走!”
这个声音是那般的空灵,就好似来自另一个维度一样,那种冰冷的质感,说真实也真实,毕竟秦语瞳是真真切切的能感受到这声呼唤,说虚假也虚假,谁让这样的声音出自眼前的人。
她...
更准确的讲,是自己!
一个和秦语瞳一模一样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
唯一的不同在于,在这个纯粹的精神世界里,饱受折磨的秦语瞳是光着身子的,而彼时和她说话的另一个自己,则完完整整的穿着一身灰色的帽衫,只不过在这件帽衫上,却有着大量的血渍在其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