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靶场之上。
突厥使臣阿史那摄图,为博得大周皇室的宗亲,赵王独女宇文县主的青睐,
不惜和大周的皇子们立下了文武之约。
那些本来他蓄意用来刁难汉王和秦王的难题,
难倒了年龄尚小,涉世未深的汉王和秦王,却被不期而至的太子殿下,轻松拆解。
太子的回答,机智而巧妙。
不仅没给摄图留下诟病的把柄,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反驳的余地。
更是维护住了两个皇家兄弟尴尬的颜面。
此时,面对着飒飒而来,威风凛凛正端坐于那匹殷红的汗血宝马之上,
一股巍然气势,令人不禁心生敬畏的太子爷。
第一次见到殿下的阿史那摄图,分明感到了重压如负。
这使得他不由开始后悔自己在东街上的鲁莽。
可是宇文含樱那张天真灿烂的面孔,和她那种天然去雕饰的率真性情,让他一时情动,实是难以割舍。
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不管不顾地追逐上去,从而招惹了汉王和秦王。
这突厥和大周之间,关系微妙。
自从佗钵可汗承袭了突厥汗位,私下里早就虎视眈眈着大周这块富裕的肥肉。
风平浪静的表象之下,一直暗流涌动。
战火不过在须臾间而已。
要不是因为阿史那皇后的存在,双方不得不维系着一种脆弱的和平。
稍有差池,都有可能成为冲动的借口,引发惊天变故。
大周如此,突厥也是如此。
尽管作为突厥的使臣,草原上来的鹰。
阿史那摄图还算是突厥内部,一个头脑比较清楚的贤王。
但也一向是桀骜不驯,并不看得起这个依靠着和亲而维持关系的国度。
然而此时,面对着眼前这骑虎难下的局面,他不由在心里也暗生惶恐。
太子殿下的目光,在似笑非笑间显得咄咄逼人。
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带着大周皇室的高傲,透着大周皇室的威严。
这让向来不可一世的草原之鹰,也不禁肃然起敬,眼底暗生钦佩之色。
一种油然而生的服气涤荡在胸。
这大概是强手过招后,英雄之间惺惺相惜,一种自然而来的亲近感吧。
“也罢!太子殿下说是便是罢了!” 摄图敛去了满脸的傲气。
“不过,今日之事,实非阿史那摄图之错。”
“沙钵略设,并非浪荡子弟,色欲小人。实被两位皇子误会。”
“摄图对含樱县主并无恶意,实乃看重了宇文县主的聪慧灵气。心慕于她。”
“此番归返突厥,摄图有心向可汗禀明心意,遣使求娶。”
“他日,突厥来使迎聘时,还望殿下施恩襄助,多方周全!”
阿史那摄图信心满满地辑手而道。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飞身而来的宇文含樱,瞪着眼睛将他的马一脚踹开了。
“我不同意!”
她恼怒地说完,旋即便回转身来,带着满脸的仰慕拜倒在了太子的面前。
“臣妹宇文含樱,拜见太子殿下!”
宇文含樱!七皇爷的独生女儿!
陈柏然一直耳闻她的芳名,却还没来及见到过。
看着眼前那张绚妍的面孔,和满身洋溢的青春活力的女孩,风姿绰约。
可说起来竟然是那宇文赟的表妹。
太子不禁欣然一乐。
如此可人的女孩,怪不得突厥使臣会盯住她不放呢。他想。
“既是七皇叔的女儿,便是孤的表妹。初次见面,县主快快免礼。”
“既是表妹,含樱可否随汉王和秦王,称呼殿下为皇兄!”
那宇文含樱抬起头来,绽放了花一般的欢颜,竟然脆生生给太子爷提了个要求。
宇文含樱实在是个活泼的性子。
虽说回京之后,还没机会在紫禁城里见过皇太子。
可对殿下的声名还是颇有耳闻。
彼时,父兄和来往家里的皇叔皇婶子们,总是对那太子的品行有所指责。
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自从亲眼见到太子殿下那俊朗的面容,
以及殿下面对使臣,那种沉稳而睿智的风采,她的一颗芳心竟然怦然而动。
女子终究要嫁人的 ,可嫁谁也不能嫁给突厥人。
更何况,她宇文含樱毕竟是个贵重的县主。
“皇兄!含樱的终身当由含樱自己做主!含樱绝不愿外嫁异族之人!”
“都说婚姻是大事,可如果有违心意,含樱情愿此生不嫁。”
“恳请殿下为臣妹做主!”
宇文含樱对阿什那摄图的明词拒绝,让摄图使臣当着太子和这么多旁观者的面,实在很没面子。
尴尬之外,成了大周的笑柄。
眼下能扭转被动局面的,无非是转移众人的视线。
还好,刚才的赌注还在。
关于那射鹰的事,主客双方的争斗一直没有结果,尽管此时来了太子。
“太子殿下!刚才秦王和汉王,可是和摄图打了赌的。”
“说好只有谁射下了我的鹰,我才会放弃我的所图。”
“含樱县主如果不愿意摄图的求娶,大也可以一试。否则婚姻之命无非皇命。”
“沙钵略设,有十足的把握求得可汗,代为向大周的皇室求亲,就是不知大周的皇帝有无把握推辞的掉啊。”
“当然,太子殿下如果不服,您代劳也可以!”
眼见着阿史那摄图挑衅着,撺掇着太子参与比试。
伺候在一旁的贺若弼顿时急了。
“殿下,您可别接他的茬!” 那贺若弼明知太子的本事,急忙低声在太子的耳边劝止。
这草原上的人,向来擅长骑马射箭。
弯弓射大雕,更是他们的长项。
太子爷虽说射御精进了不少,可和他们比,万一败下阵来,这丢的不仅是太子爷的脸,更是大周的脸。
汉王和秦王之前可已经是输了。
如果这太子爷也罩不住场子,这皇家的颜面可是输得太惨了些。
与其如此,还不如不应呢。
可陈柏然却没这么想,他抬眼看着那鹰,心里盘算着距离,打起了小九九。
突厥使臣想玩,不如就玩玩咯。
可怎么玩,却不是让对方玩于股掌之上。
楚河汉界要拿捏在自己的一边才行。
杀人必定要诛心才是。
“草原上的鹰,想是摄图使臣的心爱之物吧。”
“既然胜负一直未定,必是汉王和秦王怕箭矢伤了你的鹰。因此伤了与突厥的和气。”
“不然,孤也不会闻听汉王秦王一举弓,你那鹰便闻风而去。”
“既然使臣爱鹰如此,那还不如我们干脆换个比试方法?”
太子爷抬头看着那鹰,眯着眼睛笑盈盈地应了一句。
“哦?殿下有何新意。阿史那摄图愿洗耳恭听!”
闻听太子欣然应战,摄图立即瞪圆了眼睛,在马上兴奋地立起了身形,来了十足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