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要嫁给他!”
空气在那一刻仿佛凝固。
众人震惊,仿佛无法相信她竟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来。
裴宸风脸上的神情瞬间僵住,一时之间怔愣在原地。
秦玄昭的眉头再次皱起,眼底寒意浮现,他不明白,事情既已如此,楼心玥为何还不肯接受?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落在楼心玥身上。
楼心玥却仿佛没有发现一般,仍旧跪在地上,纤细的身子微微发颤,她咬紧牙关,指尖紧攥着裙摆,骨节泛白,心中羞辱、愤怒、委屈交织成团,狠狠搅动着她的胸口。
秦玄昭看着她犹豫的神情,眉头顿时紧紧蹙起,眼中露出难掩的不悦。
“荒唐!”他冷声怒斥,声音如雷,“你身为女子,已与裴宸风发生那等事,名节已毁,如今他愿意娶你,是他念旧情,网开一面。你若还执意不嫁,日后如何出嫁?”
这话无异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楼心玥的心头。
她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泪水顿时涌了上来,咬着唇,强忍着不让它流下。
原来,在他心中,她竟是这般肮脏的存在。
她拼命抬眼望着他,想从他脸上寻出哪怕一丝不舍、一点怜惜,可除了漠然,什么都没有。一直深爱着的男人,竟然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要把她嫁出去,嫁给那个她从来不屑一顾的男人,一想到这儿,他就心如死灰。
裴宸风站在一旁,看着楼心玥痛苦的模样,心中亦是难受不已。
他张了张嘴,有些仓皇地开口道:“心玥,你为何拒绝我?你不是曾说过。你心里是有我的吗?难道你是在骗我?”
楼心玥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神满是慌乱。
“不!不是的!”她声音微颤,情绪激动,“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从未说过喜欢你!你只是我一直尊重的哥哥而已!你现在……你污蔑我清白,还在这里编造谎言,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番话一出口,场中众人皆是一震,面色古怪地互相看了几眼。
明明是楼心玥遭遇失节,男方愿意负责,现在却反咬一口说人污蔑,这副嘴脸,着实令人不适。
裴宸风一下子僵住了,脸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震惊与错愕。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泪眼婆娑的女人,居然是他曾经倾尽真心想要保护的人。
她说过的那些柔情蜜意,如今却变成了一道道锋利的刀锋,反过来狠狠刺在他心上。
他听到周围那些细碎的窃语,看到众人投来的同情与讽刺目光,恍惚之间,突然想到或许她是为了维护自己名声才这样说的,毕竟眼下他的名声已经全然被毁了,若是众人再相信了他刚刚的话语,那就坐实了他们两人曾经暗地情谊的事实,到时候他的名声只会越发糟糕。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秦玄昭再次开口,眉头压得更紧了些。
“你当真不愿意嫁给他?”
楼心玥仿佛被惊雷劈中,整个人颤了一下,随即咬紧牙关,斩钉截铁地摇头:“不愿意,我……我早就有了喜欢的人。”
说着,她抬起头,满目含泪,直直望向秦玄昭。
那眼神中的爱意几乎不加掩饰,众人见状,神情各异,有人同情,有人惊叹,也有人暗暗叹气,觉得这个楼小姐,未免太不识时务了些。
秦玄昭果然神情微顿,但下一瞬,他的眼神却冷淡地移开,不着痕迹地错开了她的目光,仿佛不愿再看她一眼。
楼心玥心中猛地一抽,眼神变得呆滞。
他果然……嫌弃她了。
这一切,都是谢清蕴的错!
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怎么可能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走到这一步?
而谢清蕴站在她身后,眨了眨眼,旋即温声叹息,轻轻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臂。
“妹妹,”她语气柔和,面上写满了心疼,“我知道你现在情绪激动,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可你仔细想想,宸风对你情根深种,这一次又愿意为你承担一切,你若能与他成婚,也算得善果一桩。”
“况且宸风家世不凡,你嫁给他,绝不失了安阳侯府的脸面。”
楼心玥怔怔地看着她,猛地反应过来,顿时,心中再次翻腾起了一股恨意。
这些明明就是谢清蕴自己的算计,要不是因为他自己绝对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他居然反过来装作好心人?
可即便如此,她也无法当众揭穿,只能狠狠地瞪着谢清蕴,目光里满是怨毒与羞辱。
“我说了,我不要嫁给他!”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谢清蕴听到这话,依旧一脸无奈,只好再次转身,朝着秦玄昭低头道歉:
“陛下,对不起……我妹妹她自幼被我们宠坏了,性子难免骄纵。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接受,还请陛下见谅。”
“等回府之后,我一定劝劝她。”
秦玄昭扫了她一眼,心中早已知晓她别有打算,此刻也不好多言,只是神色淡淡地点头:“行,尽快。”
“是。”谢清蕴恭敬答道。
她随后弯腰将楼心玥从地上扶起,笑意仍挂在唇角:“走吧,我们先回府。”
不久后,众人散去。
谢清蕴回到安阳侯府后,第一时间吩咐丫鬟将楼心玥送回房中休息,自己则匆匆赶往正院,面见侯夫人。
她一进门便行了个礼。
侯夫人此时正在屋内歇息,见她忽然深夜来访,不由得诧异地问:“怎么了,这么晚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谢清蕴脸色沉沉,叹了口气,神情十足哀婉:“娘,今夜在九王妃的赏花宴上……出事了。”
她娓娓道来,将宴会上楼心玥与裴宸风失仪的事娓娓道来,又一副懊悔至极的模样,语气哽咽:“都怪我,当时若不是我大喊失盗,也许就不会引来那么多人……”
说到最后,她声音低低,语调却饱含愧疚,面上写满了担忧与痛惜。
侯夫人听罢,整个人都愣住了,惊得双唇微张,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