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大宅内,雕梁画栋,假山林立。
其间最富丽堂皇的小楼外,青年立身于檐下,一身青色长袍,腰间挂着的流云玉坠,晃动间翠透欲滴。
池中倒影如镜,青年容色越人。
一双潋滟藏华的凤眼,鼻梁挺翘,肤色如山间白雪,莹润光泽,只是站在那便如神子临凡。
眼角缀着一小颗红痣,眼光流转时,平添了几分勾人的妖异。
此人正是林祈。
“幼幼,你不是说有事要办,怎么就回来了?”00崽看了眼周围环境。
林祈握着青玉扇,眼底升起浅浅兴味,“是有事。”
“你说,他会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肯定是丰腴的大美…”
00崽说得理所当然,下一秒反应过来,呆住了。
类型?男人?
啊?
“大美什么?”
林祈笑容不变,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倒是有冻死人的冷绝。
00崽小心脏哒哒直跳,试探问:“幼幼你该不会,该不会是…喜欢秦璟珩吧?”
林祈没出声。
可沉默即是答案。
00崽悟了,大彻大悟。
难怪!
难怪找了两百年还不放弃,原来幼幼要找的人竟然是…爱人吗!
00崽捂住嘴,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些什么屁话。
丰腴、大美人…
呸呸呸。
00崽好歹和林祈相处了两百年,和凶兽梼杌的相处之道已然有了自己的心得。
只见它一张嘴,彩虹屁冲天。
“天上地下,能和幼幼长相媲美的人,no~nobody!!秦璟珩就是有喜欢的,也只会喜欢幼幼这样的!!”
林祈不作声,可周身愉快的气息说明他心情在转好。
“那个君阎是什么人?”林祈坐在黄花梨雕的摇椅上,姿态闲适。
接收的剧情线里,没有这个人,或者说,这个人不存在于故事主线上。
00崽说:“君阎是湘城的布防官,官职和秦璟珩一样,不过君阎明面上是个‘好官’,暗地里却贪污腐败,无恶不作,算是男主的劲敌,若不是君阎,秦璟珩后面也不会腹背受敌,让那对渣攻贱受钻了空子!”
“这样么。”
青玉扇展开,扇面是一幅白雪红梅画,纯白上的点点殷红花瓣,像极了血色。
林祈看着,平静的目光中,嗜血、贪婪在其间快速闪过,快的像是从未存在过。
君阎死不足惜。
只是还不到时候。
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林祈不知道想到什么,问:“我来了,林家儿子呢?”
00崽觉得林祈有时候作风不像凶兽梼杌,要知道梼杌身为上古四凶之一,可是以残暴闻名,据说还喜吃人…
可它跟了林祈两百年,别说吃人,就是人想碰到他一片衣角,也是不可能。
除非这人自愿。
这会还关心起原主这个凡人,实在是让00崽摸不透对方的心思。
“能被系统选中的身份,多半是已经死亡或者将要死亡,原主应该属于后者…”
00崽道:“林家只有原主一个血脉,原主死后,双亲悲痛过度,没几年也身体不济去世,繁华一时的林家最终落得支离财散的下场。”
“林家小子的死因是什么?”林祈问。
00崽:“是君海!”
“若是宿主不来的话,现在的原主应该在赌坊遇上了同样在赌坊的君海,原主不慎得罪了他,被堵在巷角暗杀了。”
林祈想了想,从椅子上起身说,“占了人身份,还些因果又何妨。”
林祈还记得,那人的命令好像是断一条腿…
念此,他低低一笑。
看来还不能下狠手,免得破坏了那人的计划。
有00崽指引,林祈很快到了赌坊,也见到了那个叫君海的男人。
三十岁左右,长得脑满肠肥,眼睛胖的成一条缝,绿豆眼里时不时闪过奸猾。
几乎是林祈前脚刚到,秦璟珩的人后脚就到了。
带队的人还是‘熟人’。
正是在书房有过一面之缘的温康。
赌徒怕警。
只听温康一声令下,手下人还没来得及清场,赌徒已经从四面八方逃窜而出,更有甚者,来不及走正门直接爬窗跃下。
不必说,这类的必是做过亏心事的。
“呦?”
君海丝毫不慌,几个手下挡在他面前护持,他连屁股都懒的挪窝。
仍旧坐在赌桌旁,把玩着手中的骰子。
“这是吹哪门子邪风啊,竟然将温副官刮来了。”君海笑的油腻,本就绿豆大的眼,眯成一条缝。
林祈也不着急,倚身隐在一旁看戏。
“君少爷,蒲志一事你做的,过了。”
温康露出一抹笑,公事公办开口:“这里是晋城,不是你湘城,还容不得君少爷在这里作威作福。”
‘哐当’一声巨响。
君海掀翻了身前的桌子,骰子落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君海站起身,冷笑连连:“秦璟珩身边养的一条狗,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这么和我说话!”
温康神色不变:“今日只怕是由不得君少了。”
说罢,他右手一抬,身后的一队卫兵,训练有素的将君海和他的几个下人团团包围。
君海脸色不好看,“温康你要做什么,我爹可是君阎,你们敢动我一个手指头试试!”
温康接过手底下人递来的木棍,随手颠了颠,才看向君海那张肥肉纵横的脸,笑中含着戏谑。
“那今天就试试!”
君海带来的人很快被控制。
恐惧此刻才笼罩在他心头。
君海被压在地上,像一头待宰的年猪,嘴里还在叫嚷嚷的让人心烦。
好在他威胁的话没说几句,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他嘴里扩散开来,隐约中还带着骨头断裂的脆响声。
“…这就晕了?”
看着地上直接疼到晕厥的君海,温康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轻视。
随手扔了手中的木棍。
“将人带走。”
“是!”
一旁看戏的林祈指尖落下一丝暗芒,被卫兵在地上拖行的君海似乎无意识抖了一下。
只要一丝魂引,不出三月,君海必死。
林祈双眸没有一丝白仁,只有黑乌乌的暗,看着十分邪性,似乎世间万千恶源都深敛其间。
00崽罕见的保持着沉默。
对于亲眼见过幼幼本体的00崽来说,那绝对是毕生忘不了的噩梦。
幼幼的本体是真的可怕!!
亦如蛇蝎美人,食人之花,越是危险的,便越会幻化成绝美之物,诱猎物深入,再一口吞食裹腹。
黑乌褪去,林祈凤眼清滟,转身不过数步,身形便消失在原地。
——
晋城,宴清拍卖场。
二楼廊下高桌,林祈扫向楼下大厅。
金色灯光照耀,大厅宽敞奢华,两侧的席间已经有不少人入座。
他侧倚靠在太师椅上,距上次赌坊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林祈也没闲着,几乎每天都会去少帅府坐坐,当然,是隐身前往。
秦璟珩的生活怎么说呢,就很…
乏味?
至少从目前看来是这样,秦璟珩的生活很规律,大多两点一线。
练兵场,少帅府…
少帅府,练兵场。
除此之外,就是处理公务,以及一些手下人解决不了的难事。
林祈手中的青玉扇,有一下没一下敲落手心。
00崽打了一个哈欠,等的有点无聊。
“幼幼,你要救秦璟珩母亲还不容易,来拍卖场做什么?”
秦璟珩母亲杨氏,当年生秦璟珩时难产,好不容易生下来,可到底伤了根本,身子这些年一直不好。
这两年也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00崽想不通,以幼幼的手段,救一个杨氏还不是手到擒来,洒洒水的事。
何必浪费功夫跑来这拍卖场,拍什么千年灵芝。
“轻易得到的东西,人,不会珍惜。”林祈眼色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