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刀光如织,黄才义挥刀劈开又一轮箭雨,青铜箭头钉入身后石壁,溅起细碎石屑。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汗,余光瞥见季道长与黄成杰立在阵后高坡,前者手持拂尘谈笑风生,后者把玩着淬毒暗器,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就在这时,山风突然裹挟着古怪叫喊声袭来。
数百道青影自悬崖峭壁倒挂而下,他们脸上用白灰画着古怪的图案,口中怪叫连连,如同一个个山魈。
为首之人脖颈套着骨制项链,猛然发出夜枭般的尖啸,身后众人竟以手肘着地、双腿蜷缩如蜘蛛般疾冲而来。
“是守墓人!”老头大喊一声,随后大惊失色,“这是~~这是传说中的‘百足行尸步’!”
话音未落,守墓人已如潮水般涌入战场。
守墓人双掌翻飞间,手中的骨刃划过空气发出刺耳锐响,中招的黑衣人脖颈瞬间浮现蛛网般的血纹,抽搐着倒地不起。
黄成杰脸色骤变,刚要指挥手下反击,却见两名守墓人配合默契:一人甩出缠满倒刺的铁链缠住他脚踝,另一人凌空翻身,骨制护腕上的尖刺直取面门。
黄成杰狼狈翻滚避开,后背却被不知什么武器擦出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季道长拂尘急挥,试图施展道术,却被守墓人诡异的步法扰乱心神。
一名守墓人突然跃起,手中骨刀划出半轮银月,季道长仓促间举袖格挡,绣着八卦的道袍被割裂,肩头血如泉涌。
他踉跄后退,险些被乱军踩在脚下,拂尘也不知何时丢在混战中。
黄才义抓住时机,从人群中冲出来,举着弯刀劈向季道长破绽。
千钧一发之际,黄成杰扑过来替他挡下一刀,刀刃深深没入肩胛。
“快走!”黄成杰嘶吼着将季道长推向后方,自己却被守墓人围堵,身上伤口不断增多,鲜血浸透衣袍。
季道长得了空子,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砸在地上,顿时腾起一阵刺鼻的烟雾。
黄才义还想往前追,却被赶上来的老大一把给拉住:“小心雾里有毒!”
就是这稍纵即逝的功夫,让黄成杰和季道长抓住机会,趁乱拖着伤体逃走了。
守墓人攻势渐缓,如同潮水退去般井然有序地撤回,只留下满地狼藉与尸体。
战场弥漫着血腥与硝烟混合的气息,幸存的众人望着季道长和黄成杰消失的方向,还未从惊险厮杀中缓过神来。
待尘埃落定,守墓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正是刚才为首那人:“领主何在?”
老头拄缓步上前,压低声音道:\"你们的领主已经离开此处。\"
话音未落,老大等人便赶紧打量四周,今天一醒来就打起来了,几个人都没注意到黄才良和蒋以不在。
黄才月死死盯着老头,杏眼圆睁,喉间溢出不可置信的抽气声,“到底怎么回事?”
老头叹了口气,刚要开口解释,黄才义便抢先说道:“才良是昨天晚上走的,还有蒋以,他们有更重要的事。”
黄才义没有把话说完,但是黄才月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这其中有原因,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了。
倒是蔡影玄,负手立在阴影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腰间铜铃,仿佛早将一切算尽。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时,徐昆后背死死抵住冰凉的砖墙,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下即将脱口的惊问。
徐昆不动声色将手上的短剑往内掖了掖,目光如鹰隼般掠过四散奔逃的人群,在每张脸上停留片刻。
直到视线撞上蔡影玄,对方正抱臂倚在廊柱旁,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双丹凤眼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好一招调虎离山,咱们虽然吃了点苦头,好在才良安全了。哎?徐叔这脸色,莫不是舍不得才良兄弟?”
徐昆强作镇定,声音却有些发颤:“只是担忧才良的安危……”
与此同时,八幡城破旧的客栈里,黄才良将脖子上的木牌取下来放在手里摩挲这,烛火映得他眼底波光流转:“公公从没跟我提过什么龟甲,也不知道龟甲到底有什么用,竟然让二叔和三叔跟公公反目成仇。“
蒋以正啃着干粮凑过来:“那龟甲到底在没在你手里呀,拿出来让我瞧瞧?”
黄才良警惕地往后一退,”你瞧它干嘛?“
蒋以没好气地瞪了黄才良一眼,”瞧把你紧张的!你以为我要抢你龟甲啊,我要抢的话你拦得住吗?“
黄才良一想,心说也对,小花脸要真想抢东西,自己根本拦不住她,”龟甲不在我这儿。“
蒋以马上反应过来,”不在你这儿?那就是在你大哥那儿咯!“
黄才良见蒋以一脸好奇,便压低声音凑近,“不管在哪里,既然公公连我们都没告诉,足以说明他不想别人知道龟甲在我们手里。哎,要是公公还活着就好了。”
蒋以咬了口硬邦邦的饼,腮帮子鼓得老高,含糊不清道:“兴许找到虎骨矛头,你就能见到你公公了呢。”
黄才良一愣,虽然蒋以只是随口一说,但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宗元白用一念残魂都能跟自己在梦里相见,为何公公就不行呢?说不定连爹娘都能见到呢!
想到这里,黄才良眼神陡然明亮,握着木牌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他抬头望向窗外浓稠如墨的夜色,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埋藏虎骨矛头的秘境,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与决然:“不管有多难,一定要找到虎骨矛头!”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人便趁着夜色出发。
路上,黄才良又想起蒋以赤裸全身修炼的香艳场景,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问道:“小花脸,你的修炼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还要我帮忙呢?”
蒋以漫不经心道:“就是让你帮我找点东西而已,至于修炼嘛,你帮不上什么忙。”
“东西?找什么东西?”
蒋以狡黠一笑,“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