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刘轩走出了紫禁城,视线所及之处,南风的马车静静地等候着。
“唉!一宿没睡,困死了”刘轩伸了个懒腰,钻进马车说:“回府,补个觉”
“王爷,晋王府我们回不去了。”南风在车外说道。
刘轩一愣,问道:“什么情况?”
南风答道:“今早天还没亮,就有百姓把晋王府围了。谴责王爷非礼太子妃,禽兽不如。现在连护国公府门前,都有闹事的百姓聚集。”
刘轩哭笑不得,问道:“是你安排的吧。”
南风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说道:“王爷吩咐这事闹的越大越好,属下就想到了这个方法,只是比预算多花了一千多两银子。”
“行啊,南风,这一手玩得漂亮,连我都没能料到。”刘轩靠在马车车厢上,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水月庵吧,我正好也有些私事需要处理。不过,你得记住了,万一将来王妃追究起来,你得站出来替我扛下这责任。”
南风一边熟练地驾驭着马车,一边笑道:“啊?王爷,这我可不敢担啊。要不,咱们就说这事儿是暖风那丫头干的,她是女娃娃,王妃心慈手软,定不会重罚她的。”
两人说笑着,马车直奔水月庵而去。
水月庵内,晨钟暮鼓,宁静祥和。一名年轻的尼姑端坐于蒲团之上,手持木鱼,口中念念有词,虔诚地背诵着经文。
“儿臣叩见母妃。”刘轩步入庵堂,缓缓跪下,叩拜道。
那尼姑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即恢复平静,她轻启朱唇:“我已遁入空门,现今法号静安,尘世种种皆已放下,晋王殿下不可再用旧时的称呼了。”这名年轻的尼姑,正是焦贵妃。
刘轩面带惭愧之色,语气中满含歉意:“儿臣……不,是在下曾允诺,护送你安全回宫,却终究未能践行诺言,实在有愧于心。”
静安师太,双手合十,面容平和地说道:“殿下言重了。贫尼性命,乃是殿下所救,此恩此情,静安没齿难忘。如今能在这水月庵中,常伴青灯古佛,了却余生,对我而言,已是无上的幸事与安宁。”
刘轩叹了口气,又给焦贵妃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禅房。
“殿下请留步!”静安师太追至禅房门口,从袖中取出了一枚寸许长的木质小宝剑,和这一张折在一起的纸张,目光中满含期许,说道:“我……贫尼在俗家时,有一个弟弟,名叫焦闯,如今身在晋州。殿下即将前往晋北就藩,倘若有幸相遇,可否烦请殿下将这两件物品转交给他?
小宝剑已非常陈旧,当有些年头了,看粗糙的做工,应是寻常百姓家孩童的玩物。
刘轩接过那枚小宝剑,轻轻摩挲着其粗糙的表面,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师太放心,若是有缘得见焦闯兄,在下定当亲手将这两件物品交到他手中。”
言罢,刘轩不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很显然,焦贵妃并非出于本心选择遁入空门,这位正值青春年华,不过二十几岁的女子,就这样被迫放弃了红尘俗世,刘轩心中不禁为她感到惋惜。
刘轩无法改变焦贵妃的命运,但至少,他得保护自己的家人。从焦贵妃那里出来,刘轩直接去了王雅馨居住的禅房。
踏入禅房,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刘轩的目光锁定了正在默默诵经的王雅馨。他轻轻走到她身旁坐下,轻声说道:“奶娘,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下个月,我就要启程前往晋北就藩了,我希望你能还俗,随我们一起走。”
王雅馨手中的佛珠微微一顿,她抬头望向刘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舍。但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殿下,我已是出家人,已习惯了这佛门之中的清静生活,就不去晋北了。”
刘轩轻叹一声,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奶娘,芸儿已经知道你在此出家修行,她表示不愿随我去晋北,而是想要来这里出家,陪伴在你的身边。”
王雅馨听闻此言,身子猛地一颤,手中的佛珠险些滑脱,她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焦虑而痛苦。想到自己年幼的女儿芸儿也要步自己的后尘,与青灯古佛相伴终生,王雅馨的心就如同被万千利刃切割一般,疼痛难忍。
“那怎么能行!”王雅馨急切地喊道,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芸儿才十五岁,她应该去感受世间的美好,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怎么能让她把大好的年华,都耗费在这寺庙之中,陪我一起空度余生?”
其实,周芸对母亲王雅馨的下落一无所知,更未曾有过出家的念头。刘轩之所以这样说,只是希望能够触动王雅馨的心弦,让她还俗。见王雅馨已然中计,刘轩心中不禁暗自窃喜。说道:“奶娘,我说话芸儿也不一定会听。还是你回去亲自劝劝她吧。”
王雅馨心中焦急万分,可想到自己曾经教刘轩“知晓人事”,她又感到无地自容,担心回到晋王府后会遭受他人的非议,一时间陷入了犹豫之中。
刘轩自然明了王雅馨的顾虑,便说道:“奶娘,那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除了婉儿之外,并无他人知晓。况且,即便有少数人知晓,又有谁敢在晋王府内嚼舌根?你无需为此担忧,更不应因此而耽误了芸儿的前程。”
不知何时,住持定心师太悄无声息地走到两人跟前。她面容慈祥,双手合十,口中轻诵佛号:“阿弥陀佛,雅馨,你尘缘未了,心中仍有牵挂,就随晋王一起离去吧……”
晋王府外,那些原本聚集的闹事人群已经散去。朝廷已经发布了榜文,正式澄清晋王非礼太子妃一事纯属恶意造谣,并宣布刑部已介入调查,誓要揪出幕后黑手。榜文中严正声明,对于那些拿了银子替人传播谣言的人,若再敢肆意诽谤太子妃与晋王,朝廷将严惩不贷,定斩不饶。
王府的院子里,刘全正带领着几个下人忙碌地清理着满地的狼藉。菜叶子、烂苹果和臭鸡蛋散落一地,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这些都是那些闹事的人扔进来的,把宁欣月气的早饭都没吃。
“王爷回来了!”随着一声响亮的呼喊,晋王府的下人们仿佛瞬间被激活,纷纷从各自忙碌的地方涌来,将刘轩团团围住。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自家王爷发自内心的尊敬,这份情感在经历了外界的种种风波后,显得更加真挚而坚定。
刘全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之外,望着被下人们簇拥着的刘轩,心中五味杂陈。他兄长刘安帮人陷害刘轩,刘轩并没有迁怒他们父子。可他总感觉府里的下人,看他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
“刘全,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赶紧去后厨吩咐一声,让他们准备几个拿手好菜。奶娘要回来了,我今晚得好好给她接风洗尘。”刘轩转头瞪了刘全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玩笑与亲昵。
“是、是,王爷。”刘全连忙应了一声,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随后便屁颠屁颠地往厨房跑去。心中无比自豪,王爷一直都没有把他当外人看待。
卧房内,宁欣月悠闲地坐在梳妆台前,吃着苹果,目光则不时落在旁边一幅精美的画像上,那画中之人正是她自己,光彩照人,令人难以移目。
“你先出去吧。”宁欣月见刘轩推门而入,微微侧头,对着正在一旁细心削着苹果的索菲亚轻声吩咐道。
索菲亚闻言,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悄然退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随着脚步移动,响起了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如今,冬宁已经搬离了这里,不再在宁欣月身边伺候。索菲亚正式接替冬宁,成了王爷和王妃的内侍。
“你可真够坏的。”宁欣月笑着将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刘轩,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那太子二哥,要是知道了这消息,还不得被气疯了啊。”
刘轩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也是他们自找的,谁让他先陷害我和岳母。这件事,就像是在太子和张家之间埋了一根炮仗,早晚都得炸。”
“哎,外界都传你把太子妃扒的一丝不挂,是真的吗?你没趁机占她便宜?”宁欣月玩味地看着刘轩问道。
“你现在考虑事情,怎么总是爱往那方面想?”刘轩撒谎从来都是面不改色。他还真占了张雅的“便宜”不过那么做是他计策中的一部分,可这事,不太好和宁欣月解释。
“哼!还不是跟你学的”宁欣月白了刘轩一眼,伸手就在刘轩腰间掐了一下。刘轩亦不客气,将宁欣月一把抱起,轻轻扔到床上,随后自己也扑了上去,两人顿时在床上打闹起来,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房间。
夫妻二人闹得正欢,却听婉儿在门外说道:只听“启禀王爷,太子妃来了。”这声音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屋内的嬉闹气氛。刘轩和宁欣月对视一眼,随即迅速整理好衣衫,坐了起来。
“带她到内厅”刘轩在屋内吩咐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道:“这娘们来得倒是挺快。”
宁欣月伸手将一缕散落下来的秀发掖到耳后,疑惑地问:“她来干什么?”
“送钱来了呗。”刘轩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说道:“你以为她诬陷我非礼她,这事儿就能轻易了结?”
宁欣月看着刘轩那略带几分得意的表情,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边笑边调侃道:“人家太子妃哪诬陷你了,明明是你设局反将一军,让她有苦说不出。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几次三番欲置我们于死地,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确实是活该。”
刘轩和张雅又见面了,昨天是在太子府的内堂,今天是晋王府内堂。
“三叔好手段,真是让人佩服。”张雅的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寒意,她脸上依然保持着平日的优雅与从容,轻轻地将那二百万两银票放在了桌子上。目光从银票上掠过,最终落在了刘轩的脸上,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恨、有不甘,还有一丝无奈。
她对刘轩恨得牙痒痒,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混蛋。但文帝的命令却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登门道歉。这份屈辱与不甘,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张雅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而且张雅知道,如果不把钱拿来,刘轩肯定不会“原谅”她,她也无法跟文帝交差。
“嫂夫人,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银子,不本来就是我的吗?”刘轩目光轻轻扫过桌上的银票,仿佛那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纸片票:“我好端端的,遭受这无佞之灾,被父皇抽了一顿板子,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我怎么表示?”张雅咬了咬银牙。如果不是自小被灌输了女人三从四德的思想,没准真会扑过去狠狠咬刘轩几口,以泄心头之恨。
刘轩轻笑一声,开始掰着手指,一本正经地算起账来:“嗯,这医药费嘛,怎么说也得一百万两,毕竟那顿板子打得我可是不轻啊。还有这名誉受损,既然咱们是一家人,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算个一百万两吧。至于这精神损失费嘛,那可得好好算算,毕竟这无缘无故地遭受诬陷,对心灵的创伤可不是一点半点,我看,最少也得三百万两才行。”
“你说什么?精神损失费?”张雅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浑身更是气得发抖。自己为了平息这场风波,已经忍受了莫大的屈辱,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可刘轩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竟然还有脸跟自己提起什么精神损失费!
“嫂子,你说我这清清白白的大好男儿……”
“三百万两是吧,我给你。”张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她紧咬下唇,低下头,手指微微颤抖着解开了襦裙的扣子,把上身穿的短衣全部敞开,露出里面杏黄色的肚兜。
“嫂子,你做什么?”刘轩被张雅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扭过头去,不敢直视眼前那即将展露的春色。
张雅却不在意刘轩的反应,她上前几步,挺起胸脯,说道:“你不是很喜欢大呼小叫吗?今天怎么不叫了?来啊,继续喊啊!”
刘轩下意识地问道:“我喊什么?”话一出口,他突然觉得这台词似乎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
张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步步紧逼:“怎么,晋王殿下贵人多忘事?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你当时可是大喊‘晋王非礼太子妃’,那声音,可是响彻了整个东宫啊。你要是不喊,我可就喊了。”
“别!嫂子,我输了,精神损失费我不要了可以了吧。”刘轩回过神来,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了昨天的事情,文帝打死也不会相信,张雅会蠢到用同样的伎俩,再陷害刘轩一次,反而会认为是刘轩落井下石,真的图谋不轨。
“到底谁该给谁精神损失费?”张雅眼眶泛红,泪花闪烁,她狠狠地盯着刘轩,心中的委屈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无法自持。昨天刘轩那混蛋,竟然故意用指甲在自己胸前轻轻划了一道,那力度虽不至于造成伤害,但却足以让自己男人看到后心生疑虑。他分明就是想借此机会,让自己与太子之间产生嫌隙,这种阴险狡诈的手段,简直坏透了。
刘轩心烦意乱,此刻他与张雅相距不过一尺之遥,甚至能清晰地闻到张雅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体香,这股能让天下任何男人发狂的香气,钻入他鼻中,反而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与不安。
“嫂子,你快把衣服穿好,咱们姐弟好好的谈谈可以吗?”刘轩深知,张雅衣衫不整的样子,一但被府里的下人看到,对自己绝无好处。虽然张雅的下场会更惨,可看架势,这娘们还真准备破罐子破摔,和自己来个鱼死网破。
“我衣服脱下来,就没打算再穿上。”张雅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美丽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显得异常吓人。
“小弟知错了,我帮你穿上行吧。”刘轩连忙伸手,一颗颗地帮张雅扣好衣扣。
帮女人穿衣服,手难免会碰到不该碰到的地方。张雅身子猛然一震,突然间有点害羞,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打开胸前的这对狗爪子。
“嫂夫人请坐”尴尬一瞬间便结束。刘轩伸手示意了一下,亲自给张雅倒了一杯水。
张雅默默坐回椅中,脸颊微烫,为了掩饰窘态,拿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刘轩赔笑道:“嫂子,小弟既然主动提出就藩,就只是想做个闲散王爷,承认我二哥将来是这天下之主……”
一个时辰后,太子妃的轿子在护卫的簇拥下,从晋王府抬了出来。刘轩亲自送至大门口,目送着那渐行渐远的队伍,心中不禁暗自苦笑。玩太大,就容易玩脱手啊,一分钱没捞着,还把自己的二百万两搭了进去。太子妃这娘们,不好对付啊,以后需得多加小心才是。
轿子里,张雅的心情也不好,虽然赢了刘轩一局,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