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了个巴子!”二柱子气得砸了鼠标,“肯定是赵三儿雇的水军!”龙煞却冷静地下载了图片,发现封口处的生产日期打印错了——他们的罐头用的是钢印,而图片里是喷墨打印。“老王,查监控!”他吼道,“看看谁动了库存!”
监控录像显示,三天前的雨夜,有个戴口罩的人翻进了库房。老王定格画面:“看鞋印!跟上次破坏电路的是同一双42码胶鞋——恒远集团的工人标配!”龙煞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他们不光要毁咱的口碑,还要断咱的活路!”
连夜召开的村民大会上,三婶抹着眼泪数投诉单:“煞子,要不咱认栽?”龙煞突然站起来,掀起衬衫露出新添的刀疤——那是上周在卸货时,为保护罐头被混混划伤的:“认栽?咱村的老辈人在饥荒年都没低头!”
他掏出检测报告甩在桌上:“每批罐头咱都留了样品,农科院的章比他们的口水硬气!”又点开手机里的订单截图:“看看这些想买咱罐头的人,有刚生完孩子的妈妈,有在外打工的东北老乡,他们盼的不是罐头,是咱黑土地的热乎劲儿!”
散会后,龙煞蹲在老槐树下抽烟。月光透过树枝洒在罐头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片落在地上的星空。手机震动,是王老板发来的律师函扫描件:“赵三儿注册了‘石头村’商标,说你们侵权。”
他望着厂房里还在加班的村民,三婶正在给退货的客户写道歉信,二柱子对着电脑学怎么打钢印,李老汉在门口守着新到的原料。远处,后山的轮廓在夜色中沉默,像头随时准备起身的老牛。龙煞知道,当第一缕阳光再次照在杀菌锅上,当村民们再次穿上白大褂走进厂房,这场跟罐头瓶较劲的仗,就不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而是黑土地与资本獠牙的正面交锋。
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的南方号码。接通后,传来带着哭腔的东北话:“兄弟,俺在上海打工,俺娘说你们的罐头跟老家的味道一样……求你别停产,俺爹住院就盼着这口呢!”龙煞望着星空,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钢印,那是村民们亲手刻的“石”字,笔画里还带着锯末——是李老汉用锉刀一点点磨出来的。
石头村的四月刚化净最后一层冻,龙煞就蹲在老槐树下扒拉手机。屏幕上是王老板发来的旅游攻略:“南方游客就好东北热炕头,你把村委会改造成民俗馆,准保火!”他抬头望着树上新冒的嫩芽,突然扯着嗓子喊:“二柱子!敲锣召集大伙开会,咱今儿个唠唠咋让城里人来咱村撒钱!”
村委会的火炕被拆了一半,改成简易会议桌。李老汉吧嗒着旱烟袋:“搞旅游?咱村除了土坷垃就是柴火垛,谁来看?”龙煞展开手绘地图,上面歪歪扭扭画着老槐树、涝洼地和后山:“大爷,咱这叫‘原生态’!城里人开车俩小时,就为看咱咋烧火炕、腌酸菜!”